訴她這個時候去撿被子會讓阿姐暴怒,她動動腿,往後挪了一步,然後脫下鞋子,跳著上了床榻。
床榻上光禿禿的,什麼都沒有了,明姝坐下來後,秦棠溪依舊拿眼睛剜她,“你上來做甚?”
明姝隻得又下榻,將被子抱走,擇一地靜靜坐著。
兩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幹巴巴地對視幾眼後,秦棠溪感覺一陣頭暈目眩,支持不住地躺了下來。明姝這才敢過來給她蓋上毯子,毯子剛蓋好,毯下伸出一隻修長的玉手,捉住明姝的手腕,“秦棠寧。”
喚皇帝的名諱是大不敬,秦棠溪喚了以後,還將人拉近前,湊至她的眼下,挑釁道:“你今日為何盯著她們看?”
“沒有,我怎麼會盯著她們看。”明姝下意識否認。
秦棠溪不信,對視她的眼睛:“你就有。”
咫尺的距離,兩人眼中互有對方,本該情意綿綿,卻因酒意而敗了兩人之間的曖昧。
若在以往,兩人必然上榻,雲雨巫山。
今日都沒有這個興致,尤其是秦棠溪,覺得明姝騙她,旁人騙她也就罷了,明姝也變壞了。
她生氣。
明姝忽覺頭疼,好端端地鬧騰什麼,心裏這麼想,嘴上是絕對不敢這麼說的,她掂量了會兒,伸手去摟住阿姐。
皇帝主動,秦棠溪不肯,直接推開她:“不許碰我。”
這話聽來有些耳熟,明姝理屈,耐著性子站在踏板上,溫聲解釋道:“將她們趕走可好?”
秦棠溪眼中光色頓了頓,看她一眼,沒有說話,轉身躺下了。
明姝長長地吐出一口氣,下定決心,以後再不讓朝臣灌她酒,喝醉以後真讓人害怕。
秦棠溪睡下後,宮殿內就安靜下來。
一覺至黃昏,秦棠溪醒來之際,周遭無人,皇帝繁忙,不可能會守在榻前。
揉揉暈眩的腦袋,瑰麗色的光照射進來,她推開窗戶,拾星聞聲趕來,“大人。”
秦棠溪眺望浮雲,停頓了會兒,才問拾星:“陛下去了太極殿?”
“陛下臨走前吩咐,望您在殿內等她。”拾星稟道。
等她做什麼也沒有細說,秦棠溪也沒有再問,回殿更衣,換了一身家常衣飾,懶洋洋地在小榻上歇息。
天色擦黑之後,明姝急匆匆地回來了。
回來後,匆匆喚拾星更衣。
秦棠溪屏退拾星,自己親自給她更衣,“這是要去哪裏?”
“去城樓。”明姝脫下外袍,伸長雙臂,秦棠溪將碧色的裙裳給她穿上,“為何去城樓?”
聽著溫聲細語,明姝心中咯噔一下,餘光掃過阿姐清冷的側顏,“你忘了?”
秦棠溪不明:“什麼?”
“沒什麼事,我們出去玩。”明姝粲然一笑,伸手抱住阿姐,尋到她的耳畔,低語道:“阿姐,有你真好。”
秦棠溪怕癢,不覺後退兩步,睨她:“又打什麼鬼主意?”
明姝輕笑兩句,眼睛眨了眨,牽著她的手就往外走,拾星等人侯在外間,同樣也換了一身民間的服飾。
秦棠溪不解,明姝卻道:“她們都是托你的福才出宮去玩,今日你是壽星,自然得要你高興。”
拾星等人掩麵笑了,就連文青也是一副笑顏。
一行人出了宮,光線愈發黯淡,車前掛了兩盞紅燈,晃晃悠悠。
秦棠溪掀開車簾,樓閣漸行漸遠,民居愈發近了,塵囂撲麵而來。
到了禦街,馬車停下來,拾星掀開車簾,明姝牽著秦棠溪走下來。
禦街無宵禁,晚間正是最熱鬧的時候,三三兩兩的行人都在遊玩,其中不乏有貴人。
兩人並非是第一次來玩,並未有太高的興致,後頭走走跟跟的拾星極為開心,看看這個看看那個。
走過一陣後,陡然聽到一陣戲曲聲,敲鑼打鼓,走近後,空地上搭著高台,亦有不少看客。
兩人停了下來,高台上唱了一出祝壽戲,戲子水袖輕揮,腳步輕盈,三五人成千軍萬馬,幾步就可走遍天下。
秦棠溪掃了明姝一眼:“陛下何時對這些有興趣了?”
“民間取樂,我們也學一回。”明姝淡笑,見她無甚興趣就引著她往前走,滿街明亮,耀如星辰。
酒肆門前亦有客人徘徊,秦棠溪掃了一眼,酒肆門前的紅燈的新製,她驀地停下腳步,轉身朝後看去,隔壁店家門前的燈籠猩紅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