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春意動人心。
這樣熟悉的一雙眼，就算化成灰，商引羽也忘不了。
商引羽發現自己身上的衣物早已消失，周身隻剩下溫熱的池水包裹，一聲驚呼不由脫口而出：
“喬北寄！你在對孤做什麼？！”
商引羽下意識後退開，手心溫熱而有彈性的肌膚觸感一閃而逝。
他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就感腳下一滑，隻聽“濮”的一聲，整個人直直跌進了水裏。
商引羽入水前看到的最後一個畫麵，是未著寸縷的喬北寄愕然抬起眸，視線在對上他後，身體下意識向他傾來。
喬北寄是極為英俊的，半身浸泡在池水中，顯透的髮絲落在身上，也不顯半點狼狽，反而像是一把被水洗禮過的利刃，更加陵勁淬礪。
那一把利刃，朝他而來了。
溫熱清澈的水淹沒頭頂，商引羽耳邊隻剩下自己破開水的聲音，視線所至，唯有翻騰的池水。
商引羽焦急地撲騰著，他的手輕易觸到了池底，池底盡是光滑溫熱的石子。
不對，這不是他寢宮沐浴的九龍池，喬北寄這逆臣究竟把他帶到哪了？ ！
念頭剛剛升起，腰上忽地傳來一道拉力，商引羽的上身被帶出水麵，新鮮的空氣湧入肺內。
“咳咳……”
“陛下？”略顯擔憂的低沉男聲在耳邊響起。
商引羽抓著身前人的手臂低咳著，他是識水性的，隻是一睜眼看見喬北寄含春帶欲的雙眸帶給他的衝擊有點大，一時沒能反應過來。
現在情況不明，如果真動手，商引羽自認在當過暗衛又上過戰場的喬北寄手裡走不過一招。
商引羽盡量讓自己冷靜，邊緩著氣，邊環視四周，通過所在環境推斷現在的情況。
他無意間看到喬北寄起伏的胸膛上印著紅紅紫紫的痕跡……這應當不是他幹的吧？
視線移動，清澈的溫泉水麵升騰著裊裊霧氣，岸邊光滑顯潤的石頭上散落著一黑一白兩件練功服，更遠處，垂絲海棠繁茂一樹，有嫣紅的花瓣飄然落下。
這裡是……
華清殿，海棠湯。
商引羽疑惑剛升起的瞬間，腦海中就自然冒出了此處宮殿與湯池的名字。
他當初登基，皇宮內的宮殿名被他胡亂改了個遍。
這華清殿雖有溫泉湯池，卻沒有膚如凝脂的楊貴妃，海棠湯也不在室內，而是在個種著垂絲海棠的內院裡，抬頭還能看到青天明月。
幼年時為應付皇宮中層出不窮的“意外”，他練了一身自保的武藝，登基後也習慣每天都有一段時間要泡在尚武殿，練到一身熱汗就會來華清殿泡泡。
有時還會拉上擔任他陪練的暗衛統領喬北寄一起，泡著溫泉將少年熱情一股腦地洩在喬北寄身上。
那時的喬北寄，安靜順從還有些木愣，從不會違抗他指令，讓躺著就躺著，讓坐上來就坐上來……
商引羽及時打住聯想，緩著呼吸看向喬北寄，他不明白對方為什麼沒殺他，還把他帶到華清殿的湯池裡來了。
尤其是兩人赤誠相對的模樣和對方身上的痕跡，實在引人遐想。
“喬北寄，你究竟想做什麼？”
商引羽咬牙注視著身前人，如果不是武力值不在一個層次，他必讓喬北寄明白海棠花為什麼那麼紅。
怒視的同時，商引羽與也隱隱覺得不對勁，喬北寄的神情麵容，讓他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古怪感。
他還抓著喬北寄結實有力的臂膀，對方似乎也很怕他再跌水裏，始終虛扶著他的肩背……到底哪裡不對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