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笛說:“我也緊張,考不好我爸要罵的。”
祁瑞鵬樂嗬嗬說:“看來是像我了,從小心大,天不怕地不怕。”
吃過晚飯,祁昊陪父親和女兒去戶外散步,吳笛隨謝明珍去花房看看。
謝明珍這幾年所有精力都放在丈夫身上,心情被祁瑞鵬的健康狀況牽引,難免起起伏伏,吳笛建議她種些花草調劑情緒,果然很有效果。
花房裏有些潮濕,各種植物在此呼吸吐納,氧氣濃度高,吳笛邊看邊深深吸氣,想象自己正在給肺部做清洗。
謝明珍拿一塊軟布擦著君子蘭肥嘟嘟的葉片,一邊對吳笛說:“小吳啊,最近二胎政策放開,我好幾個朋友給我打電話說這個事,都想讓家裏孩子再生一個,熱鬧嘛!我覺得你和祁昊也該考慮起來了,其實你倆都是獨生子女,早就可以生的,你自己都說吉吉不小了,再晚兩年生,弟弟妹妹和吉吉年齡差太多,會不親的。”
吳笛接不上話,隻能微笑聽著。
她和祁昊都是獨生子女,對於獨生子女孤獨的言論卻無共鳴,她很少有覺得孤獨的時候,生活中總有各種新鮮有趣的事吸引著她,不需要添一個弟弟妹妹來給自己解悶,因此也從未有過生二胎的打算。祁昊的想法跟她差不多,他好靜,在子嗣上沒有執念,反倒是老人們總念念不忘。
當然這些都是今天以前的想法,謝明珍的提醒與童璐的建議不謀而合,吳笛感覺像某種天意。
謝明珍見她不語,便扭過頭來打量她,眼裏微有些不滿,“你們隻要負責生就行了,生下來我給你們帶,和吉吉一樣,一點用不著你們操心。不過再拖幾年我不知道自己精力還夠不夠得上。”
把女兒留在公婆身邊撫養並非吳笛本意,然而她還是貪圖輕鬆放任了,每次滿懷熱情奔向女兒,看到的卻是勉強應付的神情,吳笛心裏就會生出許多懊惱。
謝明珍此刻的勸解在吳笛聽來更像是諷刺,她連笑容都勉強,又不能一口回絕,心情亂紛紛的,胡亂說:“我……和祁昊商量一下吧。”
謝明珍聽她語氣軟下來,頓時綻開了笑容。
洗完澡,吳笛在房間處理一些工作郵件,她故意把門開著,密切留意外麵的動靜,祁昊在客廳走動的聲音,去衛生間的聲音,微弱的水流聲顯示他在洗澡……
兩人分房睡是在一年前,那時吳笛剛得到市場總監的位子,太想做出成績,定了很多目標,親自帶團隊起早貪黑地執行,加班是常態,一不留神就忙到十點多,回了家等洗完澡上床都接近子夜了。
祁昊惱恨睡眠被打擾,抱怨了幾次,吳笛便提出分房睡的解決方案,祁昊很生氣,兩天沒理她,等吳笛又一次深夜歸家,發現祁昊已自覺搬去客臥。
起初吳笛覺得這辦法不錯,生活節奏上互不幹擾,有閑情雅致了還能互相串個門,有點小別勝新婚的意思。祁昊氣頭過後也接受了現實,他睡眠淺易驚醒,而吳笛肯定不可能為了他的睡眠放棄工作。
但問題來得也很快。
以前睡一張床,吵架吵再凶,上了床纏綿一番總能和好,現在吵完卻是各回各房,兩扇門一關,誰也不願先踏出求和的一步,問題由小變大,關係也隨之冷淡下來。
不過個人需求還是要解決的,和家庭日一樣有固定的日子——每周四晚上,或者在祁昊房間,或者在吳笛房間,約定雷打不動會被執行。房事和諧在很大程度上彌補了兩人其他方麵的分歧。
一個月前,吳笛經曆了相當糟糕的一天,員工滿意度調查結果出爐,海倫在電話裏衝她陰陽怪氣。那天晚上,她因為心情太差拒絕了祁昊的同房要求,兩人免不了又吵一架,其實也說不上是吵架,祁昊生起氣來往往以緘默對抗,而吳笛最煩的就是這種冷漠的無言,還不如轟轟烈烈幹一架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