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冬冬扭頭就笑,湊到楊菊花身邊抱住她手臂搖晃:“奶,我的好阿奶,雖然你現在肯定不同意,但以後肯定會同意的,我保證說到做到!”她還用小手拍拍自己的小胸口保證。

楊菊花險些被她逗笑,勉強忍住,敲冬冬頭:“你保證沒用,我怎麼做才有用,還敢嫌棄家裏牙刷了,你這丫頭。”

“奶,我們都用一條牙刷不衛生,王大夫不是說嘛,注意衛生才能少生病,我們要聽王大夫的話,”唐冬冬自有她的道理,“還有啊,許奶奶也說了講究衛生,小孩子才能少生病巴拉巴拉……”

楊菊花被唐冬冬念得耳朵能生繭,這娃咋就這麼能念經?家裏也沒人有這個習慣啊?

在楊菊花被唐冬冬纏著的時候,唐家人有一個算一個,全在暗戳戳看戲,總管不住嘴巴的孫蘭這時候很安靜,反正冬冬要好處,最後便宜的是家裏所有娃,有她盯著,絕對不會隻讓冬冬占便宜。

大家沒覺得共用牙刷有問題,多年來都是這麼過的,習以為常,但是吧,要是能有新牙刷用,誰不高興呢。

最後楊菊花不得不趕緊喊停,要是讓唐冬冬念叨,這一天她都有說不完的話,溜了溜了。

“開飯,唐冬冬!你還吃不吃雞蛋羹了?”

雞蛋羹成功堵上了唐冬冬那嘚吧嘚吧個不停的小嘴,但冬冬怎麼會輕言放棄?

“奶,我一定會說服你的!”唐冬冬吞了口香滑的雞蛋羹,心滿意足說。

楊菊花險些沒從凳子上滑下去,瞪了眼唐冬冬:“吃的都堵不上你的嘴,趕緊的,吃完該上工上工,該上學上學!”

大家低著頭,肩膀一聳一聳,千萬不能笑出來,要忍住!

“冬冬,去上學啦!”

“寶英姐,等等我!”唐冬冬跑回房間拿自己的斜挎包,昨天大哥給的陳皮糖也放進口袋。

王寶英跟她都念三年級,唐冬冬平時不跟小哥堂哥們一起上學,跟王寶英一起上下學,隊裏上小學的女娃不多,雖然喊出了“男女平等”“婦女能頂半邊天”這樣響亮的口號,但河溪大隊一抓一大把不識字的女娃。

而現在不能考大學,知識青年一批接一批下鄉,關鍵是這些知青也沒啥用,來大隊幹活幹活不行,還要拿隊裏的糧食分給他們,所以社員們腦子裏形成了一個“讀書無用”的念頭。

即使有工農兵大學,但能上的人寥寥無幾,要不是個人特別優秀就是家裏有關係的,對農民來說,上大學是別想了,所以家長對男娃上不上學也不上心,送男娃去學校就是認字,認完字了,好,回家種地,別費那個錢繼續念書,重男輕女是普遍現象,女娃上學太少太少。

所以唐家在河溪大隊是特別特出的奇葩家庭。

王寶英一見唐冬冬,就說:“冬冬,大花不去上學了。”

“大花?”唐冬冬很快將名字和臉對上號,“她家裏不讓她去上學了?”大花跟她們念三年級,偶爾也跟她倆一起上學放學。

“對,大花媽又給她生了個小弟弟,大花她大弟九歲了,下個學期要去念小學,所以大花不能再念書。”王寶英對隊裏的事非常了解,有什麼不知道的冬冬都來問她。

唐冬冬:“我算算啊,這樣大花不就有四個弟弟了?好多。”

“幸好我媽隻生了我跟我哥,要是生個妹妹或弟弟,說不定我也要像大花一樣照顧他們,反正我不想要弟妹。”王寶英一臉慶幸,換一個人來,她不會這樣說,但是冬冬就沒關係,因為冬冬跟她一樣。

“小姑才不會不讓你上學呢。”唐冬冬晃晃腦袋,每當這種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