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收妖,又被坤儀拉住了手。
“她是人,不是妖怪。”坤儀抿唇道,“你若用滅妖的法子,她會和藺探花一樣灰飛煙滅,連屍體都留不下。”
聶衍眯眼:“妖者,有妖氣、元丹、妖心。她三者具備,何以說不是妖怪。”
“我跟她一起長大的,她是什麼東西我還能不清楚?”坤儀沒好氣地道,“在現原形之前,她一直都是凡人。”
想起她先前說過的話,聶衍凝眸看她:“你知道些什麼。”
“你先替她將手腕上的手繩解下來,不然她會一直掙紮。”
聶衍依言照做,將杜蘅蕪手上紅繩鬆下來拿到手裏,低頭一看,麵色更是凝重。
又是這條手繩,坤儀公主給的紅色手繩。
“下次微臣是不是隻需要找誰戴著這東西就行了?”他輕嘲,“算命都沒殿下的手繩算得準。”
“這是我幾年前送她的東西。”坤儀無奈,“我也沒想到那些人下手的對象會是她,本還打算看杜相的熱鬧呢。”
“那些人?”
瞧著玉麵狐狸掙紮的動作漸漸平靜,坤儀歎了口氣:“前幾日有人給我送了一封匿名信,說朝中有人要害杜府,我若不信,就讓我今日來杜府守著。”
“杜相如今與三皇子走得近,又頗受今上信任,若有人要爭權,他自然是頭一個要被除掉的,故而有人要害他我不奇怪,隻是好奇會用什麼法子害他,所以過來看看。”
誰曾想,中招的竟然是杜蘅蕪,還是和藺探花一樣的情況。
聶衍聽得皺眉:“朝中黨爭與我無關,杜二小姐既是妖怪,我便當斬。”
坤儀撇嘴,鳳眼睨他:“這麼關鍵的妖怪,你說斬就斬,新的鎮妖塔是放著給盛京當吉祥樓的?”
“……”聶衍突然眯了眯眼,“殿下是為此,才將封地送給上清司修塔?”
“侯爺多慮,我一介女眷,哪裏能未卜先知,那塊地當真隻是為了博侯爺一笑。”坤儀擺手,“您不必高估我,我若有問題,今日就斷不會帶著侯爺前來,這不是上趕著找麻煩麼。”
好像也是。
聶衍看向玉麵狐狸,猶豫一二,還是道:“她可以被關進鎮妖塔,但恕臣直言,人一旦化妖,就很難再變回去。”
“變不回就變不回吧。”坤儀垂眸,“她還沒看見我的報應,哪能就這麼死了。”
像是聽見了她的話,玉麵狐狸醒轉過來,朝她齜了齜牙。
坤儀蹲下`身平視她,沒好氣地道:“被人害成這樣還有臉挑釁我?”
狂躁地用爪子撓了撓地,玉麵狐狸想朝她撲過來。
“您悠著點。”坤儀指了指自己身邊站著的人,“這位上清司的大人在這兒呢,你竟也敢起殺心。”
瞥一眼聶衍,玉麵狐狸慫了,後退了好幾步,沮喪地坐下,低頭凝視自己的爪子。
人化的妖,自然不是高階妖怪,甚至說除了妖的特征之外,基本就是一隻普通的狐狸,不能說話,也不會妖術。
坤儀隻能把目光看向昏過去的老嬤嬤。
今日的變故是在她眼皮子底下發生的,與藺探花不同的是,這次她有準備,現場保留得不錯,人證也還有口氣在。
隻是……要怎麼跟杜府的人解釋,才能讓他們接受二小姐化妖的事實,願意配合調查,並且不把鍋甩給她和聶衍呢?
聶衍想也不想,直接把玉麵狐狸送去了外頭杜相的跟前。
於是,正喝酒和的紅光滿麵的老人家隻覺得眼前一花,接著就多了一隻穿著自己孫女衣服的妖怪。
那妖怪雙目含淚,還朝他行了個禮。
滿堂嘩然,紛紛尖叫逃竄。
坤儀瞧著,覺得杜相不愧是當朝宰相,竟然沒被嚇跑,而是……
白眼一翻直接嚇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