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了一會兒便走了。
她生前她都未曾盡孝,自然也不必在現在還給先太後添麻煩。
聶衍目送她離開,又看了先太後的牌位一眼,眼裏劃過一抹困惑。
***
明珠台開始布置了起來,雖說招婿的人選還沒定,但四周已經開始掛上了紅綢花。
坤儀倚在軟榻裏,任由侍女給自己塗染丹寇,鳳眼半睜不睜,似是要睡著了。
“殿下。”蘭苕神色古怪地上前來,低聲道,“昱清侯府送了禮物來。”
說完,十分貼心地詢問:“您看是燒了還是砸了還是給他退回去?”
坤儀嗆咳一聲,好笑地看她一眼:“往日裏你可不是個喜歡糟踐東西的人。”
“也要看是誰的東西。”蘭苕板著臉道,“有人送的東西,隻配被糟踐。”
“無妨。”坤儀擺手,“他高興自己能脫離我這片苦海,送來的禮物自然是真心實意的,收進庫房便是。”
蘭苕不甘不願地應下,去接禮物的時候,還是衝夜半翻了幾個大白眼。
夜半被她眼白的寬闊程度給嚇著了,猶豫地問:“我哪裏得罪姐姐了?”
蘭苕皮笑肉不笑:“沒有,你同你家主子都好得很。”
夜半比他家主子還是更通人性一些的,當即就知道自家主子肯定是做了什麼,也不好問蘭苕,便扭頭回府去。
聶衍今日斬了一隻大妖,老虎所化,暴戾無比,他有些走神,一個沒注意就傷到了背,將近兩個時辰之後才歸府。
夜半一邊替他上藥一邊皺眉:“主子最近怎麼了,竟能被傷成這樣。”
聶衍麵無表情地看著手裏的卷宗:“捉妖之人,受傷有什麼稀奇。”
別的捉妖人也就罷了,聶衍可是天縱奇才,修為高到需要遮掩以免引起旁人忌憚的程度,區區虎妖,哪能傷他至此。
上完藥,夜半也不敢直接問,隻道:“明珠台將禮物收下了,殿下什麼也沒說。”
聶衍眯眼,嗯了一聲,嘴角抿緊。
他送的是一支血玉的鳳釵,黎諸懷慫恿的,兩人路過珍寶閣,他說女兒家都喜歡這種東西。
聶衍是不屑的,當即拉著他就走。
然而,兩人分道揚鑣之後,他還是去將那簪子買了下來。
坤儀才不會缺這些東西,他也不是非要送,但買都買了,他也想看看她是不是還在生氣。
可她這態度,他什麼也看不出來。
“屬下去送東西的時候,路過了容華館。”夜半狀似無意地道,“聽人說,龍魚君不日便要住進明珠台了。”
聶衍抿唇,冷聲道:“同我說這些做什麼。”
“屬下隻是覺得,那龍魚君看起來不是個靠譜的人。”夜半道,“坤儀公主本就嬌弱,身邊雖有護衛,卻也防不了床笫帷帳,若是遇了壞人,那還蠻可憐的。”
她自己選的人,怎麼還可憐上了,但凡理一理他,都不至於要選龍魚君。
氣悶地攏上衣裳,聶衍沉著臉道:“我要養傷休息,你下去吧,沒事不用來打擾。”
“是。”夜半無奈,退身下去,替他帶上了門。
聶衍扭頭,看向旁邊牆上掛著的一張地圖。
那是盛京的街道布防圖,一眼能看見容華館附近沒有任何上清司之人駐守。
***
龍魚君人逢喜事,真真是麵若桃花,送走了來賀喜的幾個樂伶,便倚在露台上喝酒。
在坤儀的眼裏,他與她也許隻見過幾麵,但他卻是看著她長大的,從一個哭哭啼啼的小姑娘,長成了一個冷若冰霜的大美人兒。
沒錯,別人都覺得坤儀殿下好相處,總是笑盈盈的,但龍魚君知道,她性子很冷,一旦得罪她,便再難翻身。
聶衍那樣的石頭性子,也確實不合適同她生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