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痛還叫那麼大聲,活像是能把我罵死一般。”翻了個白眼,坤儀在牢房麵前蹲下,聲音極輕,“就不能說些正常的話?”
杜蘅蕪臉色很差,精神卻是很好,拖著長長的狐狸尾巴,慢慢走到她跟前,隔著柵欄一同蹲下:“這裏日子雖是衣食無憂,也沒有刑罰,但到底無趣,我隻能罵罵你解悶。”
言語之間,已不複剛才的針鋒相對。
坤儀彎了眼,從袖口裏掏出一塊菓子來遞給她。杜蘅蕪眼眸一亮,左右看了看,接過來就整個塞進了嘴裏,含糊地道:“難得你還有良心,知道帶吃的。”
“也就這麼點。”坤儀收手,“師父不日就到盛京了,到時候便能來救你。”
杜蘅蕪點頭,又有些惱:“怎麼偏是我中了招,我看你也不是什麼好命的,應該也進來待一待。”
扶了扶自己的鳳釵,坤儀微笑:“我若進來了,京都的兒郎該是何等寂寞如雪。”
杜蘅蕪隔著柵欄也衝她翻了個大白眼:“你新嫁這一個,真當他是好相與的不成,且小心些吧,別賠了夫人又折兵。”
“昱清侯?”坤儀歪著腦袋想了想,“他還挺幹淨的,不像有什麼問題。”
“幹淨?”杜蘅蕪眉頭直皺,“在這裏待了這些天,我覺得整個上清司裏最難琢磨的就是他昱清侯。”
雖然從未露麵,但周圍的小妖一提起他都有一種傾慕之意。
若是別的地方,這些人傾慕,杜蘅蕪會覺得是聶衍的本事,可這是哪兒?鎮妖塔,裏頭的每一隻妖怪都是聶衍親手送進來的,它們對他不怨,反而是傾慕,那可就太可怕了。
妖怪鮮少有將凡人看在眼裏的。
“行了,我會多加小心。”坤儀擺手起身,又指了指自己的臉,“你瞧我,人逢喜事,是不是更美了幾分?”
杜蘅蕪深吸一口氣,終於還是沒忍住繼續破口大罵。
夜半帶著蘭苕下來的時候,杜蘅蕪已經大逆不道地問候到了皇家的列祖列宗。
兩人都是一驚,坤儀卻是不以為意,纖腰一扭就出了鎮妖塔,末了倒是撲去聶衍懷裏,嚶嚶嚶地道:“杜蘅蕪真的好可怕哦,我被她罵得耳朵都要聾了。”
聶衍正坐在進宮的馬車上,見她身子搖搖欲墜,隻能伸手接了她一把。
他手有些涼,落在她裹著黑紗的腰間,倒讓她的肌膚微微瑟縮,綿軟的腰肢跟著扭了扭。
手腕微微一僵,他默了默,聲音低沉:“如此,少去便是。”
“我又怕她死在鎮妖塔裏,徐梟陽要找我玉石俱焚。”坤儀皺了皺鼻尖,“那人瘋起來十分厲害,我也未必能招架。”
“我不會讓她死在裏頭。”聶衍垂眼,“隻要她別胡來。”
這話說著也算正常,但不知為何,坤儀心裏有些不安,下意識地就伸手將他的胳膊抱得更緊。
聶衍不太自在:“要到宮門了,還請殿下鬆手。”
“怎麼,你我都成親了,你還連抱都不讓我抱?”她鼓了鼓嘴,很是不滿。
聶衍沉默。
她身段好,雙臂一攏,柔軟便全落在他的臂上,黑紗一襯,更顯白嫩沉甸。
修道的確會讓人清心寡欲,但,再清心寡欲,那也是個男人。
聶衍別開臉,下頷繃得有些緊。
兩人到了禦前,因著皇帝還臥床,儀容不佳,聶衍隻回稟了幾句話,呈上了卷宗便隨皇後去了殿外說話,坤儀坐在帝王身邊,細心替他擦了手,見他想說話,又笑著問:“皇兄還有什麼吩咐?”
帝王說話不太清楚,要人俯身去聽才行,坤儀看了一眼旁側,伺候的小太監似乎太累了,立在旁邊打起了瞌睡。
於是,坤儀就親自湊過去,笑吟吟地道:“皇兄若是想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