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的鳳車,一聲沒吭,徑直掀了黑紗上去。
蘭苕在旁邊看著,有些意外,卻也沒多問。
坤儀帶秦有鮫去找禦醫診了脈,又給他拿了一堆他壓根吃不了的藥,再聽一堆老頭子絮絮叨叨地讓他多保重身體。等兩人離開皇宮,外頭已經是日暮偏西。
“難得你體貼我一回。”秦有鮫輕哼著,眼角眉梢卻掛著欣喜,“皇後那邊,為師自會替你盯著些。”
“多謝師父。”坤儀撫掌輕笑,走到自己的鳳車邊停下,“不日便要春獵,蘅蕪那邊還請師父多操心,能讓她早些出來,我也能多個人拌嘴玩兒。”
秦有鮫失笑:“你怎麼不求你家夫君放了她?”
“您回來得晚,怕不是還沒聽過昱清侯鐵麵無私的威名。”她咋舌,“他哪裏肯聽我的。”
“威名這東西,於男兒也不過是身外物。”秦有鮫深深地看她一眼,“他若當真將你放心上,你在意的,他便也會在意,什麼公事大局,都不過是敷衍你們這些小姑娘的托詞罷了。”
坤儀怔愣,還沒來得及反駁,這人就擺了衣袖道:“走了。”
目送他遠去,坤儀笑著搖頭,輕歎一口氣,轉身就迎上蘭苕古怪的眼神。
“怎麼了?”她挑眉,“你這是什麼表情?”
蘭苕看一眼鳳車,又看一眼她,輕輕搖頭。
心裏一沉,坤儀踩上車轅,掀開了黑紗簾。
聶衍端坐其中,麵無表情地看著她。
她:“……”
飛快回想方才有沒有說什麼不妥的話,坤儀心虛地笑了笑,跟著坐到他身側,討好地伸出爪子捏了捏他的手臂:“侯爺這是剛出宮啊?今日宮中一片混亂,想必上清司也要受累,你手酸不酸?我給你多揉揉。”
第39章 以牙還牙
修長的手指掰開她的爪子,聶衍似笑非笑地道:“不累,公事大局有什麼累的,不過是些托詞罷了。”
知道他是聽了個全須全尾,坤儀也就收回了手,撇嘴道:“侯爺竟還拿這同我擠兌,被塞托詞的又不是你。”
輕吸一口氣,聶衍壓下心裏不知哪裏冒出來的不悅,淡淡地道:“我從未搪塞過殿下,杜蘅蕪是人化妖,不能放出鎮妖塔。”
“你也知她是人化妖,那先是人,再是妖,從妖變回了人,你難道也要一直扣著她?”坤儀噘嘴,“你若將她身上的案子稟了陛下,我也當你是為著公事了,可人證物證俱在,已經過了這麼久,皇兄也還是不知道當初的藺探花是因何變成的妖怪,你分明是有事瞞著我。”
此話一出,坤儀覺得鳳車裏進了一陣涼風。
她側頭去看聶衍,發現他似乎在壓抑著什麼情緒,薄唇微抿,下頷線條緊繃。
“殿下何時這般關心朝事。”
坤儀不解:“我不關心朝事,就不能關心關心人麼,好說這兩位涉案的也與我有些往來。”
杜蘅蕪自然是有往來的,至於藺探花。
聶衍不悅地眯了眯眼。
他以為過了這麼久,她早就忘了那麼個人了,原來還一直記掛著。
坤儀這個人,看起來沒心沒肺的,實則心裏裝的人不少,能記得給過紅繩的藺探花,也對許久不見的師父親近有加。
那他呢,他在什麼位置?
大抵是被她寵慣了,意識到自己這想法不對勁,聶衍也懶得改,隻安靜地看著她,等著。
片刻的沉默之後,她果然軟了眉眼來哄他:“我也不是要妨礙你的公務,就是這事怎麼說也是在我眼皮子底下發生的,一直沒個結果,我也會惦記嘛。你若是不高興,那我就不問了。”
“不問,然後去求你師父幫忙?”她越哄,他氣性反而越大,眉心微皺,指尖冰涼,“你與他,比與我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