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傷口已經結痂,但這個痂的周圍紅了一圈,火辣辣地疼。
這樣的情況,她真的很想再倒回去睡,可肚子餓得咕咕叫,再睡可能會被餓死。
低頭看了看床上躺著的人,聶衍的臉色倒是好了一些,被她上過藥的傷口也在漸漸愈合,隻是人依舊沒醒,嘴唇還幹裂開了幾條細口子。
輕歎一聲,她踉蹌著起來,去水潭裏給他捧了一捧水來潤了潤喉,然後摸了摸自己晾在石頭上的衣裳,見已經幹透了,便將就著穿上。
背後的胎記不發光,她也少了很多麻煩,隻用將聶衍扛起來帶回行宮。
可是,說起來容易,她自己都還病著,該怎麼才能扛起一個高大的男子?
聶衍的神識醒得比她還早一些,他皺眉看著她腿上的傷,忍不住瞥了一眼卻邪劍。
卻邪劍一凜,連忙出去砍了幾個能吃的果子帶回來,放在坤儀跟前。
坤儀很意外,啞著嗓子道:“這麼有靈性的劍,我還是頭一回見。”
她咬了一口野果,酸得她直眯眼,不過為著果腹,還是吃完了一整個,末了,又坐到聶衍身邊,拿起第二個。
卻邪劍怔愣地看著她將果子嚼了喂給人事不省的主人,忍不住嗡了一聲。
主人最嫌惡旁人的東西了,哪裏受得了這個。
可是,當它去感應自家主人的情緒的時候,發現裏頭什麼都有,就是沒有嫌惡。
卻邪劍:?
聶衍皺眉看著坤儀的動作,看的卻不是她喂食的嘴,而是她有些跛的腳。
應該是護著他的時候傷著的,他想,卻邪劍都沒能護他個周全,她這麼膽小的人,竟拚著受傷也將他護下來了。
是有多喜歡他?
卻邪劍:……
主人開心就好,它隻是一把劍,它什麼鍋都能背。
喂完一個果子,坤儀吧唧地親了他一口,萬般愁緒都化作了一聲歎息,然後扶著他,艱難地將他扛起來。
腿上的傷隻這一瞬就崩裂了,她咬了咬牙,悶頭往外走。
聶衍看得眉皺得更緊。
兩人這樣呆著確實是會死在林子裏,但看她這麼困難地一步一步扛著他的身體往外挪,他又覺得煎熬得很。
凡人本就脆弱,紙片一樣的一揮手就沒了,更何況她這樣嬌生慣養的凡人,平日裏指甲斷掉一個都要哀嚎半晌,眼下四處都是雨水,她一摔手臂上就擦傷一片,眼淚都包在眼眶裏了,卻還是爬起來拍拍灰,然後繼續扛扶著他走。
林子裏沒個方向,她隻能憑感覺,走小半裏路就要歇上半個時辰。
卻邪劍像是看不下去了,伸著劍柄替她扶了聶衍的另一邊胳膊,坤儀輕鬆不少,跟頭都少摔了幾個。
這樣走走停停的,天又黑了下來,她尋不到新的山洞,扁著嘴攬著他就哭。
聶衍被她哭得心煩意亂,原先遇見土螻都沒想舍棄的肉身,眼下竟有了舍棄的衝動。
卻邪劍連忙削了一處山坡,硬生生挖了半個岩洞出來,然後拉著坤儀過去。
“你真的好厲害啊。”坤儀忍不住盯著卻邪劍,雙眼發光。
卻邪劍一直很厲害,但從未被這麼誇獎過,當即有些飄飄然,在空中挽出了個劍花。
聶衍的神識不鹹不淡地哼了一聲。
劍花一僵,它老實地耷拉了下來。
“怎麼了?”坤儀伸手摸了摸它的劍柄,“剛剛還很開心。”
卻邪劍委屈,但卻邪劍不說,隻依在她身邊,蹭了蹭她又有些髒了的黑紗裙。
這個山洞裏就沒床也沒被子了,坤儀扛不動那麼多東西,索性隻帶了火折子,晚上就偎在火堆旁休息,白天再繼續頂著雨水趕路。
老實說,坤儀從小到大沒有吃過這麼多苦頭,若是把聶衍扔在半路,她也能早些脫困,可她就是不扔,咬著牙頂著傷,愣是花了三天的時間將聶衍帶出了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