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得眼睛都紅了,死死捂著自己的肚腹,朝門口站著的坤儀大聲喊:“你就是嫉妒我!”
坤儀挑眉,上下打量她一圈,眼裏滿是不明所以。
嫉妒她什麼?嫉妒她滿懷戾氣,還是嫉妒她從沒一日好好享受過自己當下所有的東西?
撫了撫自己鼓起的肚腹,李寶鬆沒有明說,但瞥一眼她平坦的肚腹,鄙夷顯而易見。
坤儀:?
且不說她有多餘了,就算她沒有,聶衍上無父母,她不生就不生了,還能矮人一頭去不成?
眼神複雜地看著她,坤儀道:“你頭一個孩子難產,是你夫君替你求來靈藥護住的胎,我原以為經此一事你能明白生命可貴,不料在你眼裏,孩子就是用來炫耀的。”
李寶鬆冷哼:“用不著你來教訓我,今日你如此待我,必將引起朝廷震蕩,百姓難安,就算你上了九重天,也是這大宋江山的罪人!”
好大的口氣。
坤儀笑了:“我竟不知,這大宋江山都要看你的臉色。”
眼看著自己的東西一件一件都被扔出府來,李寶鬆貝齒咬碎,捏著拳頭道:“你如此不管不顧,便該自食惡果。”
一朝宰相,那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官職,孟極雖然隻是剛剛上任,但他積累的人脈和朝堂中的關係都不少,皇家如此對待他們,便是要令文武百官寒心,百官都寒心了,朝廷哪有不動蕩的。
就算不動蕩,李寶鬆冷眼想,她也有的是門路讓它動蕩。
坤儀看著她臉上陰鬱的神色,覺得很稀奇。
她一邊指揮著禁軍往外扔不屬於明珠台的東西,一邊攏起裙擺在高高的門口台階上蹲了下來,與李寶鬆堪堪平視。
“你不會真的覺得,我如今還怕一個凡人吧?”她挑眉,“不會吧不會吧?”
神色一僵,李寶鬆閉眼道:“就算你不怕,你那丫鬟,你的好友杜蘅蕪,她們可都還在我下頭。”
坤儀樂了:“你覺得今日之後,孟極還能穩坐宰相位?”
什麼意思?李寶鬆倏地睜開眼。
麵前的女子明豔不可方物,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嘲弄地勾了勾嘴角:“先前是我不察,眼下既然知道了,我便沒有讓一隻妖怪坐大宋宰相位的道理。”
言下之意,別說是她了,連孟極她都不會留。
李寶鬆突然就急了,她仰頭看她,怒道:“你我的恩怨,做什麼要扯他!”
“你憑借你夫君的勢頭,強占我明珠台,倒說隻是你我的恩怨?”坤儀聳肩,“沒這麼好的事。”
“可他,他是實實在在幫到了陛下的!”李寶鬆跺腳,“沒了他,那些反舌獸……”
“我走的時候,會替他清理幹淨,不勞費心。”
“……”
嘴唇發白,李寶鬆顫了顫,一直挺得筆直的肩突然就垮了下去。
她囁嚅了半晌,低聲道:“我搬還不成嗎。”
坤儀樂了:“我現在是在跟你商量搬不搬?”
她不用答應,今日也一定會被扔出明珠台。
眼裏湧上淚來,李寶鬆跺腳:“那你想如何?”
“想把你夫君流放邊關,讓你也去。”坤儀笑了,鳳眼彎彎地睨著她。
“你……你欺人太甚!”
“那又如何?”坤儀問她,“你反抗得了?”
她這一輩子隻占過坤儀一次上風,就是趁她不在強占了明珠台,將裏頭那些東西砸了個稀碎,料想她回來看見,定是要氣個半死的。這麼一想,李寶鬆覺得自己會很開心。
可是,如若這件事會將孟極也拉下水,她突然就有些後悔了。
小臉煞白,李寶鬆眼眸亂轉。
孟極待她是極好的,她想要什麼,他都替她去爭,哪怕知道要住明珠台隻是她任性想泄憤,也想了辦法去讓陛下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