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還瞞著我什麼?”
“有的,隻是不能由我告訴你。”寧音塵心臟像是被電擊了下,密密麻麻得刺痛,故作輕鬆道:“我會在不知還剩多久的生命中陪著你,隻希望你不要走你師伯們的舊路。”
“我答應師尊,因為我弟子不會讓這種事發生。”慕無尋重新勾起嘴角,滿身的誌驕意滿令人艷羨,他抬手正了正寧音塵束髮的玉簪,像是笑,又像單純隻是勾起了嘴角。
“明日師尊不需要出場,一切交給弟子就好。”
-
那天晚上,寧音塵失眠了,倒不是焦慮,而是不知化人形了。
除了那次識海裡,這還是寧音塵第一次以肉眼看到不知的模樣,看著年紀不大,長眉桃花眸,玉麵朱唇,瓊鼻挺立,墨髮絲絲縷縷洩落在未著寸縷的身上,脖頸的位置有一條疤痕。
他捂著那道疤痕,坐在床上陰鬱地看著寧音塵,長相與寧音塵有三分相似,不似的地方在於,不知身上亦正亦邪的氣質太過強烈。
寧音塵正吃著睡前點心,轉頭看到床上突然出現個人,嚇了一跳,連忙將慕無尋剛帶來的衣服遞過去。
都說本名法器的化形,會以主人的長相為模板,當初寧音塵走時不知剛生出靈智,沒有得到化形的機緣,寧音塵一直以為,就算後來不知化形了,應該也長得不跟他像的。
不知穿上衣服,冷颼颼道:“明知道慕無尋是什麼身份,回來後不離他遠遠的,反而說什麼會一直陪著他,你當真是連死字怎麼寫的都不知道。”
寧音塵新奇地看著不知的臉,絲毫沒介意不知給人的距離感,眼裡不由自主含著慈父般的笑容,道:“我躲過了,又躲不掉,而且他有心魔,不能受刺激。”
“你不過是在給自己找藉口,卿久閣當初給你說的話,我瞧你忘了個乾淨。”不知跳下床,轉動了下手腕,陰冷道:“你要是下不去手,我替你殺了他!”
然而他剛走兩步,腳像打了結,嘭地摔在了地上——太久沒化形了。
“不要整天打打殺殺的,來吃點東西,天府的糕點是真的一絕!”寧音塵扶起不知,在他開口前,提前將一塊酥點塞到他嘴裡,像看著一個任性的小孩,問道:“是不是很好吃?”
吐出來有辱斯文,不知不得不咬了口,又突然暴跳如雷,寧音塵甚至懷疑他是不是得了狂躁症,不知扔了酥點,吼道:“你究竟有沒有心啊!明知道慕無尋最後一定會殺了你,還把人一直帶在身邊,哪有犯人一直往判官身上湊的!”
寧音塵被吼得一愣,不知繼續發洩道:“為什麼不告訴他,他生下來就是為追殺你的,非要等他把鐵骨鞭甩你身上,才甘心不成?”
“啊,我都快忘了,那鐵骨鞭也是你走前親自鍛造好送給他的,你從一開始就計劃好,就算天縫裡沒死成,你天道化後,他也好出手對嗎?”
寧音塵看著不知,突然有點想滅口。
但一把劍,自然是無法滅口的,隻能把它溶了。
不知像是打開了話匣子,又或是憋得太久,質問了他很多事,這一幕跟卿久閣師兄走前質問他的場景重疊,眼前也逐漸模糊,浮現出卿久閣的身影。
“小寧兒,我當初就極力反對聞人厄讓你去救那孩子,如今走到這一步,他離甦醒也將不遠,作惡事的明明是別人,最後一切因果孽障卻要算在你頭上,世道如此不公,你何不自私點,讓他自生自滅好了。”
那時寧音塵因連淵師兄的死悲痛萬分,情緒易燃易爆,聞言跟卿久閣大吵了一架,卻沒想到那卻是他們最後一次對話,而他最後依然忤逆了師兄最後的交代,在萬民討伐中,極盡全力以自己的方式護住了慕無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