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少年的身體顫個不停,卻將手裡的劍握得緊緊地,追著怪人往下墜落神山,那一刻公孫執升出股強烈不安的預感。

他今天接到怪人的任務,很簡單,單單就是將風儀叫去堡壘,什麼也不需做,他本來十分抗拒,但他從怪人那裡獲得的腐朽之力確實讓他強大了不少,他想更加強大,好在不久後爭取拜入大長老門下。

而且他抱著僥倖想,這個任務也很輕鬆,就算怪人想對付風儀,風儀雖打不過,但在自己的地盤上,他還是能逃過一劫的。

公孫執正是辦完這件事回來找怪人復命,看到兩人下落神山,心裏莫名一緊,趕緊追了上去。

一路上,公孫執遠遠看到寧音塵刺傷了怪人,以往,怪人就算受傷也會極快自愈,這還是公孫執第一次瞧見怪人流血,跟大家一樣,他流的血是紅色的。

小神君似乎更厲害了,又或許是他有了那把劍,變得更強了,甚至能與怪人一敵。

當公孫執趕到堡壘時,卻見到怪人化成一道殘影附在風儀體內,小神君像是沒發現般,將風儀當成怪人拚命攻擊,風儀閃躲著,邊試圖喚醒他的神智。

公孫執正要上去叫停,發狂中的小神君,一劍刺入了風儀的氣海。

堡壘下突然來了不少凡人,這些人原本聚集在神山腳下,今日上來是因為神山腳下也爆發了一場瘟氣,他們是求著神山下的守衛,得到允許上來求救的。

第一次看到小神君,卻是這樣的場麵,不少人都尖叫起來,公孫執眼看大事不妙,趕緊躲入人群中,消失不見。

在退離的那刻,他看到那個怪人也站在人群裡,倒三角的眼睛詭異彎著,仰著頭看高高堡壘上上演的生離死別。

風吹得衣袍獵獵,風儀艱難伸手撫摸著小神君染血的臉,在茫然恐慌的眼神中,猶如凋零的落葉,脫力地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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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神君走火入魔了。”

這樣的聲音以迅雷之勢傳遍九州,小神君有沒有走火入魔,公孫執不知道,但看起來,他確實快瘋了。

那把聖劍在染了九州前列強者的鮮血後,逐漸有了神智,一睜眼就看到性情大變的主人,或許會誤以為,那是自己主人本來的模樣吧。

天府少府主的死幾乎震蕩了整個玄門,不少上位者齊聚神山,查探小神君的狀態,而那些凡人得知自己這麼多年來敬奉的人居然屠殺師兄,也全都闖進神山,要求給個交代。

外麵的瘴氣還未解決,神山又是一片顛沛狼藉,可謂是內憂外患,而被抨擊著撕扯著的中心,全是那一人。

瘴氣之所以嚴重,是因為小神君的狀態不穩定,因此他加固在天之裂縫上的靈力也跟著削弱,讓腐朽之力瘋狂地溢出。

而這些人越是逼迫,小神君就越發封閉自己,情況也跟著越來越糟糕,形成了惡性循環。

隻有公孫執知道,寧音塵有多無辜。

幽暗的房間門窗緊閉,但外麵不堪入耳的辱罵依然滲過門縫傳進去,玄門之人不能對凡人出手這項規定,使得守衛拿發狂的人們毫無辦法。

公孫執施了個隔音結界,站在窗下稍亮的地方,看向黑暗的角落。

那裡正縮著一個人,這麼多天過去,白衣還沾著一身的血,瘋瘋癲癲的說著胡話:“快醒吧,快醒過來,我不想睡了,我想師兄。”

小神君的徒弟跪坐在一旁,雙眼赤紅,看著像哭過,精神萎靡,根本沒理會公孫執的出現,隻滿眼看著自己師尊。

公孫執站了會兒,最終什麼也沒說,心裡像是壓了一塊巨大的重石,他帶著重石走了,從此這塊石頭壓在他心裡,壓了整整六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