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棲息的蝴蝶顫了顫,虛弱地展開翅膀,現出一雙濕漉漉的大眼睛。
之後,寧音塵也沒再忍心讓他必須先吃自己做的桃花酥了,而小孩全程都沒嚐過一口他做的桃花酥——其實他餓得太久也沒吃過幾口飯菜。
被傷到心的小神君最後收拾碗筷時,麵對那碟酥點,哀怨道:“風儀師兄這次買的桃花酥看著都不好吃,下次叫風儀師兄別買這家的了。”
於是忍著心痛無情地倒掉了。
小孩像是察覺到什麼,目光久久落在桃花酥上,又看了眼什麼都寫在臉上的小神君,嘴角不易察覺地輕輕勾了下,一閃即逝快得像是沒發生過。
小孩雖然沒吃他做的桃花酥,但當他洗完碗筷回來,卻意外地答應他,想要一個新的名字。
寧音塵瞬間忘掉了不開心,輾轉反側地想了一晚上,第二天頂著濃厚的黑眼圈找到剛練劍回來的小孩,興奮猶存道:“就叫慕無尋吧!”
慕是他原本的姓,而無尋之意是想他不要尋覓過去的恩怨。
然而無意間,一個杳無音塵,一個無處可尋。
到後來,慕無尋忘記了自己原本的名字,他的生命開始圍著寧音塵旋轉,雖然因為聞人厄的關係,沒人正式承認過他們師徒的關係,師徒禮也沒什麼人見證,師徒契更是結不上,但慕無尋叫著師尊,就叫了幾百年。
在慕無尋眼裡,寧音塵就是美好的代名詞,他像月光一樣皎潔,明明照在身上,卻怎麼也抓不住,也像陽光一樣熾熱,驅散了深冬的寒意,讓冰雪融化、草木複生。
封閉沉默的人,注定會被一個活潑開朗的人打動,在開始重新選擇繼續往前走時,那個將他拯救出深淵的人,就會如氧氣般維繫著他的生命,寄予他行走的動力。
這個人,會比生命還重要。
那是屬於他的全世界。
當天之裂縫出現時,寧音塵隱隱有了預感,有次從夢中驚醒,就怎麼也睡不著,慕無尋察覺到隔壁房間的動靜,披衣提著一盞燈過去,剛打開門,一個幽魂狀的鬼臉迎麵撲來。
慕無尋條件反射往後退了一步,一揮手將那玩意兒擊散,而後就聽到低低的笑聲。
寧音塵靠在床頭,青絲洩落榻邊,皎潔的月光從窗口照進來,能隱約看到他額前的薄汗:“我原本是想著,等明早你來叫我早起時,可以嚇你一嚇,沒想到提早了。”
慕無尋走進去,將燈盞放在桌上,轉身看他:“你做噩夢了?”
修真之人很少做夢,更何況噩夢,一般都是不詳的徵兆。
寧音塵閉了閉眼,低聲道:“我夢到,我保護全世界去了,然後......就一直困在一個地方,出不來。”
慕無尋靠過去,像小時候寧音塵抱他一樣,抱住寧音塵。
當初的小孩身量已拔高了許多,正是少年模樣,抱著已不如過去一樣軟乎,但另有一種奇異的感覺。
慕無尋順著他的髮絲,溫柔道:“師尊保護世界,我保護師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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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為什麼喜歡我?”
漫天遍野的喜林草中,寧音塵懶懶地倚在慕無尋身上,困得打了個哈欠,眼尾憋出抹水光,依然不依不饒道:“你當初跟我說好的,會告訴我。”
慕無尋神色漸漸柔和,一圈圈繞著落在手中的青絲,低喃道:“因為師尊,就是我的全世界。”
懷裡半晌沒有回應,慕無尋垂目看去時,寧音塵已經睡著了,呼吸安穩,胸口輕輕起伏,嘴角勾著一抹淺淺的笑。
番外三
這是風諸蓮第一百五十三次去找寧音塵,並被拒之門外。
聽著外麵的呼喊聲,寧音塵在被窩裡打了個滾,滾到慕無尋懷裡。慕無尋揪著臉頰的軟肉捏了捏,低聲道:“自己惹的事,自己去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