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感情突然變質,就僅僅因為張庭光著膀子吃了根冰棍。

“誒,你臉那麼紅幹什麼?”張庭還問他,“太熱了嗎,我過兩天就去買個二手空調吹吹。”

那時候的夏銘大概十六七歲,他紅著臉搖了搖頭。“電費和空調貴,不買了。我不熱的。”他還在為張庭的錢包著想。當時的張庭也是個賣酒的,偶爾還坐在客人旁邊陪酒,但他多數陪的都是女人,也不會往男人堆裏紮,雖然想跟他上床的男人很多。又因為他有給人陪酒,所以別人私下都有說他是‘鴨子’。一開始夏銘還不懂什麼叫‘鴨子’但後來在這種場所混久了,自然什麼都懂,他還很生氣的去質問張庭了。張庭立刻就揍了他一頓讓他不要亂說話,再質問的時候,張庭說他每天晚上都回家睡覺,哪有時間當鴨子。

夏銘覺得有道理,張庭幾乎24小時都在他視線範圍內,他跟誰接觸了,又跟誰多待會兒了,他自然知道的一清二楚。所以張庭不是鴨子,隻是他性格有點飄,別人說什麼都看著不在意。卻會再偷偷的在別人身後補刀,完全就是一捉摸不透的笑臉虎。

“我還是再去空調吧。沒事啊,沒錢我再去收兩個保護費就好。”張庭無所謂道,他撿的孩子多,收點小零花錢一兩百的大家也不會太多計較,偶爾還會有主動給他送錢的。

夏銘沒有說話,他隻覺得自己口幹舌燥。他是第一次在張庭的身上找到心動的感覺,想要以下犯上的心,已經慢慢開始發芽了。

隻不過以下犯上是不可能的,張庭知道他這個心思以後沒揍死他就算好的了。

夏銘睜開眼睛,覺得喉嚨有些幹澀。他在張庭離開以後睡著了,在客廳的沙發上一躺就是兩三個小時。外麵的天已經開始有些黑了,在過沒多久就要完全到黑夜。夏銘猛地緊張起來,連滾帶爬的從沙發翻身而且,他跑去開燈,等他把家裏的燈全都打開以後他才鬆一口氣。

他今年已經25歲了,他再也不是比張庭矮一個腦袋的小屁孩。張庭身高一米八三,他就長到一米九四。他走在街上就跟個巨人似的,可就他這樣的巨人,居然怕黑。夏銘有些委屈,他不知道張庭還要關他多久,現在才過去三四個小時,他就已經有些受不了了。也不知道自己以前是怎麼被張庭關在廁所一關就是一晚上,隻要張庭沒在他視線範圍內,他就感覺難受,感覺呼吸都有些不順暢。

他太依賴張庭了,他一直說要離開張庭。可要是哪天真離開了,他怕先受不了的是他自己。他會瘋,他會感覺世界都沒有意義。夏銘沒有要為誰活的意思,他本來就無父無母,自己又沒有特別想要追求的東西。要是張庭不要他了,他就算死了,他覺得也不會有什麼遺憾。

想張庭想到要死,夏銘沒忍住,他思考了一番過後,還是打開了張庭的房門。不被允許的情況下,夏銘一次都沒有進去過張庭的房間。所以他一直好奇張庭的房間,又不敢進去。這還是他頭一次鼓起勇氣,進去了。

很樸素的一個房間,大概不到十平的大小。一張床一個衣櫃再加一個小書桌,就已經塞滿了他的房間。張庭的床畫風跟整個房間有點不太一樣,他一個黑幫的老大,床上居然有個大型的毛絨泰迪,而枕頭旁邊還有兩隻很破舊的小豬佩奇跟喬治。夏銘就算是看到過,他現在再看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張庭一米八三的個子睡這張床,估計很憋屈。可再憋屈,他也沒跟夏銘換過主臥,他就睡這兒,而且還睡了很多年。

夏銘站在張庭的房間裏都有點兒展不開的感覺,他太高了,跟這個小房間簡直是格格不入。夏銘站在一邊經過了一番劇烈的思想鬥爭,他想了很久,然後拉開了張庭書桌的小櫃台。鎖上了,估計是張庭不能被別人看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