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的深秋,是從Q集團的財務清查開始的。
自康礽被革職之時起,就從財務部由康禛領銜向整個集團按部就班的展開,但因為清查範圍大,清查內容廣而遲遲沒有結束,這股蔓延了一個多月的整查之風,吹到各個部門,引起了程度不同的影響,小到嚴抓員工考勤,大到狠抓部門業績,沒有人甘於落後,畢竟在這個複雜的工作圈裏,誰都不願意讓人看了笑話。
康燁對於公司這種良性自我約束,自然是樂看其成,不會多加幹預。
我卻不看好這種大多是隔靴搔癢的內部整頓——往往會很彪悍的發生,但是卻無趣冷場地收場。可表現欲旺盛的王喜偏偏逮住這次機會,向李德全請示整理秘書處陳舊的人事檔案和存檔資料,李德全開始並不同意,但經不住王喜的軟磨硬泡,也算是給自己的徒弟樹立威信,便最終答應了這個提議。
於是工作又忙起來,一連一個星期,大家都泡在各種紙張裏,歸類、翻新、除舊。在正常的工作之餘,再忙碌這些,多少讓人有些受不了,尤其是王喜,那些不能對外公開的檔案和文件都由他一個人整理,一顆“建功立業”的心在“白花花”和“黃斑斑”中後悔不已,挫敗之下,他來找我幫忙,希望我能幫他分擔一些。可是,我離職在即,根本不想再接觸一些我不該知道的“秘密”。
就這樣再熬了幾天,實在不忍心看王喜的熊貓眼,我勉強同意幫忙,但條件是,我隻整理之前的人事檔案,其餘的一律不管。
這天,我趕完了一份計劃書,就來到秘書處的檔案室,整理剩下的人事檔案。看著一小箱發黃又淩亂的紙,我歎了口氣,搬了把椅子坐下來,一張張的捋順。
沒過多久,王喜忙完手頭的工作也跟了過來,他那邊,還有好幾箱過去的項目企劃。
“哎喲,早知道‘曆史’這麼多,我就不打腫臉充胖子了,現在可苦了。”王喜邊收拾,邊懊悔,“剛才全叔說,最晚這周就要全部清完,看樣子我又要多加幾天班了。”
我故意趁機教訓他:“再讓你盲目跟風,強出頭,瞎積極。做成了還好,做不成,秘書處裏那些‘老人’能不刁難你?”
王喜不好意思地搓搓手:“知道錯了。知道錯了。”怕我再數落他,轉了話題,“於青曇太不夠義氣了,越是忙的時候,越見不著她的影,一到休息的時候就開溜,生怕我找她幫忙似的。切,我還不樂意求她呢。”
我不理會王喜的東拉西扯,於青曇向來都我行我素,才不會為了公司整風而有所收斂,所以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繼續埋頭幹活。
王喜自己說了半天,覺得沒趣,就安靜下來,兩人各自忙活,在這個小小的檔案室裏,倒也覺得清淨。
所謂舊的人事檔案,無非是曆年來,出入秘書處的人員名單,Q集團用人一向靈活,各部門之間人員調動比較頻繁,也會經常淘汰工作效率低下的員工,招入新鮮血液,為了加強管理,除了人事部的統籌規劃外,各部門還保有自己的一套人事流動管理。我邊整理邊有意無意的掃著各種表格、檔案上的名字,比較著誰的名字比較有意思,根據人名和照片腦海劇場他們的性格,算是枯燥工作中的自娛自樂。
剛笑完前一張照片人的樣子太具喜感,下一張卻讓我愣了一下,這不是劉叔嘛,原來他好幾年之前竟在秘書處呆過?隔了幾張我又發現了韓瑋的人事記錄。腦中閃過關於兩人的一些片段,似乎察覺到了什麼。
我迅速返回去查看劉叔的人事記錄,通過對比,我發現,兩人雖不是同時進入秘書處,卻是同批離開,韓瑋離開秘書處之後,直接進了人事部,而劉叔最開始去的是證劵部。不難猜測,後來他從證券部轉入了財務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