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不以為意，笑嘻嘻地替了小許的位置，扶住自家外婆的胳膊，向她介紹走到跟前的賀時騁：“外婆，這就是小橙了。”
賀時騁立刻禮貌鞠躬：“明老夫人好！”
明老太太滿意地看著他笑，“你好啊小橙，來來，屋裏坐！”
明汐卻說：“外婆您是不是在種菜？小橙不太會說話，但是種東西還是有一手的，你看管家手上那一箱就是他親手種的草莓，送來給你吃的。咱們也別進屋了，讓他給你幫幫忙吧。”
賀時騁在直播間能跟沙雕網友和CP粉們插科打諢幾句，但是論討好長輩，他還真是零經驗，賀家的那些長輩又不用討好，都是用來氣的。
明汐體諒他這一點，一張小嘴嘰嘰喳喳，幫他把話都說了。
管家很有眼色地把保鮮箱子打開，露出裏麵個大飽滿紅豔豔的草莓來，一看就特別讓人有食欲。
賀時騁：“聽汐汐說老夫人喜歡吃草莓，我可以給老夫人在後院也種上一些。”
明老太太頓時對這個準外孫女婿更滿意了，“不用叫得這麼見外，跟著汐汐叫外婆就好。”
賀時騁從善如流:“外婆。”
“哎——還是屋裏坐吧，穿這麼好看，怎麼能讓你幹髒活兒？”
她還想跟對方多聊聊呢。
不過……
一行人來到客廳坐下，明老太太好奇地看向‘小橙’：“你感冒了？”
她好奇，這人都來見家長了，看著也不像沒禮貌的，怎麼還不摘口罩？
明汐一眼就看到明繪一臉看好戲的表情，卻沒有幫忙助攻一下的意思。
她隻好自己深吸一口氣，“外婆，您先保證，不管他長什麼樣，都不要太失望、太激動。”
“……？”
難道太醜了？
明老太太不以為意地笑道：“行，我做好準備了，嚇不到我。”
就算臉不怎麼樣，這身材已經可以去當超模了，眼睛也好看，應該不會太磕磣。
明汐看到小許護工和家庭醫生都候在一旁，自己和明繪也交換過眼神，時刻注意則老太太的動靜，這才不動聲色地朝賀時騁點點頭。
——畢竟當初明汐突然說要跟賀時騁結婚的那次，可差點把老太太氣到中風了，真的隻差一點。
賀時騁僅存的記憶裏，從沒有一刻像現在折磨緊張。
他從沙發上站起來，先朝老太太鞠了一躬，道了聲抱歉，把老太太搞得一愣一愣的，才伸出修長指尖勾著繩子，緩緩地把口罩取了下來。
“抱歉外婆，是我，賀時騁。”
同一時間，明汐忽然從沙發上跪到了老太太的跟前：“對不起外婆！”
這一刻，整個明家的客廳寂靜得落針可聞，所有人都緊張地等著老太太的反應，不放過她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就怕她又被刺激到生病了。
一秒鍾被無限拉長……
可是。
平靜，十分平靜。
老太太原本笑得一臉慈愛的表情，極其、極其緩慢地……收斂，低眸看向明汐，神色平靜……直至沉靜。
也許才過了十幾秒，也許過了一個世紀那麼長，明汐眼睛一錯不錯地望著外婆，顫巍巍的聲音打破了客廳裏的詭異寂靜。
“外婆，您別嚇我，您沒事吧。”
安靜才更嚇人啊！
“沒事。”明老太太竟然沒什麼情緒起伏的樣子，也看不出有沒有生氣。
明繪卻不放心地給她捋著背脊，像給她順氣似的。
明汐跪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
這是什麼路數啊？
她寧願外婆氣一氣，再罵她幾句出了氣，好過現在這樣，好像暴風雨前的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