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姆力克莎娃呆呆的站在那裏,顯然有些不知所措了。她很想衝向前麵去和那些土匪們戰鬥,真的,她剛才還以為自己可以一鼓作氣跑過去,然後勇敢地用手裏的槍朝那些土匪們射擊。可是現在她連邁開雙腿的力氣都沒有,為什麼會這樣?
她不知道。她的腦袋中間一片空白,那些受傷的俄國人一個個被抬著從她麵前經過,直到一個俄國女人一把拉住她:“姑娘,會包紮傷口麼?”
多姆力克莎娃這才想起來自己曾經學過急救,當下猛的點頭:“會,我上過急救班!”
那女人遞過一把紗布:“太好了,快幫他一下!”
還有一些彷徨不知道該怎麼辦的人是那些中國的勞工。這些人有的是東北這一片的老百姓,有的是被俄國人抓住的清朝士兵。還有一部分人是在關內活不下去了,聽說俄國人的礦給的工資很高,想來討一口飯吃的。
不管是怎麼來的,隻要進來了命運就是一樣的,俄國人的礦有一個很出名的地方就是進得來,出不去!更別談什麼工錢了。
外麵的槍聲傳入他們耳朵的時候他們的心思就開始活了,再看到一個個俄國人被從前麵抬下來,這幫人雖然在槍口下都沒有什麼反應,可是這並不代表他們就是這般的順從。
這也是礦主要動用大部分的力量看守他們的原因。外麵來的是一群豺狼,頂多撕咬自己幾口。但是這些人可是火山,一旦讓他們爆發了,後果不堪設想。
錢堯的眼珠子左右轉動著,一邊在那些看守的槍口下慢慢往營房裏麵走,一邊用手抵了一下身邊的魯強:“強子,風聲好像不對。”
魯強的雙手插在袖口裏麵,頭也沒抬起來,很幹脆的吐出三個字:“幹他們!”
錢堯搖頭:“不行,看看再說,先回營地。”
魯強正想再說什麼,一邊的一個中國看守一拉槍栓:“你們兩個說什麼呢?信不信我崩了你們?”
錢堯抬頭看了那人一眼:“六子,記得你四大爺的媳婦是誰麼?是我表姑!鄉裏鄉親的,你崩一槍試試?”
那六子的嘴巴動了兩下,最終惡狠狠的說了一句:“俄國老爺說過,不準私下說話,你給我老實一些!”
錢堯沒有再說什麼,六子也最終沒有開槍。
一隊人走入了他們的營房,一間房子總共不過四十平米,卻要睡上百人在裏麵。錢堯走進來之後一下子爬上自己的鋪位,輕輕的咳嗽了一聲,靠著門的兩個勞工馬上把耳朵貼在門上,還用眼睛透過那木頭縫往外麵看了一圈。“班頭,門外沒幾個人了,隻看見一個老毛子!”
錢堯以前是盛京的捕快班頭,生活還算過得去吧,雖然沒有那些老爺們風光,可是拿點俸祿揩點油,也算的上是小康。盛京失陷之前他本可以和知府老爺一起撤退的。但是當時不知道哪根神經發燒,居然和一幫兄弟幾杯老酒喝過之後拿著槍和俄國人幹,結果就幹到這裏來了。
錢堯踏著一個勞工的後背爬上了通風口,從哪裏朝外麵望去,隻聽見槍聲越來越近,好像就是要打破礦山了,而且那些俄國人的傷亡也越來越大,被抬下來的人逐漸增多。
他從床鋪上麵跳下來,走到魯強麵前:“抄家夥!”
魯強以前是個土匪,被官府抓住了,錢堯是看守他的捕快。想一想這世道真是無常,一年前魯強想著逃跑,錢堯阻止他,但是現在兩個人卻一起想著跑。
他們一直在想辦法逃走,甚至製定了好幾個方案。為此還專門準備了“兵器”。魯強把自己床鋪下麵的土給扒開,從裏麵拿出一些被磨尖的木棍,總共有二十多根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