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天華已經用最快的速度趕過來了,他最擔心的就是日本軍隊和義勇軍發生衝突,但是從現在的情況來看,衝突已經發生了。他在走到秋山好古身邊的時候看到旁邊躺著幾十個日本士兵的屍體,還有幾十個傷兵正在包紮。
局子街裏麵也是一片狼藉,所有老鄉的家門都已經被踹開了,想來日本軍隊早進去搜查過。隻是不知道鄉親們的傷亡如何,事情還有沒有挽回的餘地。
“秋山先生,我在名古屋的時候聽過先生講課,是關於戰爭和社會發展問題的,不知道先生還記得我麼?”
陳天華先按照日本人禮節和秋山好古行了一個見麵禮,然後提起了兩個人見麵的情況。秋山好古笑了一下:“當然記得,當時,你和我討論的是戰爭能不能推動人類社會的進步這個話題,你提的兩個問題我回去之後仔細想了一下,也一直想再和你探討一番,沒想到居然在這裏碰到了你。來,請坐。”
秋山好古對陳天華的態度還算可以,他們這些日本軍隊的旅團長或者師團長,大多是日本的政客,因為在日本軍人涉及政治的現象十分普遍。他們經常去一些地方舉行一些演講,來宣傳自己的觀念,擴大自己的影響力。
秋山好古屬於日本好戰派的份子,他的觀念就是,要想讓大日本帝國強盛起來,趕超那些歐洲的強國,軍事上的強盛是必須先行一步的。
陳天華在他身邊坐下之後說道:“秋山先生,我請求你立刻停止現在的行動。要知道這個屯子不是俄國人的,您不能在這裏進行軍事行動。”
秋山好古看看他:“我先糾正你的一個錯誤,這次衝突並不是我們挑起來的,我帶著部隊從這裏經過的時候,遭到不明武裝隊伍的襲擊,那些戰死的士兵就說明了這一切。”
陳天華不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可是他知道不管因為什麼,都必須設法讓日本人先停手:“秋山先生,我想那可能是一個誤會,這一片勢力都是屬於楊小林的,而且我們日本政府的關係一直不錯,我希望秋山先生不要把事態擴大。至於您說的誤會,我們會調查清楚,給您一個解釋的。”
秋山好古從椅子上麵站了起來:“楊小林?我知道這個人,就是楊打鬼麼。我也知道現在日本方麵有很多人都看好你們,但是這並不代表你們可以挑釁大日本皇軍!如果你是代表楊小林來談判的,現在可以走了,我沒有興趣和一個土匪談判。告訴他,我這一次戰死了六十四個士兵,他必須付出代價。至於什麼樣的代價,就要看他態度還有我們日本方麵最終的決定了。”
陳天華沒有打算離開,他還想繼續說下去的時候忽然看見一幫鄉親被一隊日本士兵推搡著朝這邊走來,那隊鄉親中間有些女人和孩子已經開始啼哭了起來。
這些人就是局子街的老百姓,說起來也是他們運氣實在不好,他們地道口開在離局子街十幾裏的一處山頭上麵,隻要翻過這個山頭,馬上就能進入另一個地道,然後到另一個屯子裏麵躲開這些日本人。
可是當他們從地道裏麵鑽出來的時候,正好被一夥日本的巡邏兵抓到,一下從地道裏麵把一千多鄉親全部都抓住了。樸澤凱雖然帶著民兵進行了抵抗,可是很快被趕來的日本軍隊擊潰。
“報告旅團長,我們在外麵抓住這些妄圖逃走的支那人!”
那個日軍大隊長站在秋山好古的麵前,扛著自己的腦袋說道:“據我們初步審查,這些人原來居住這裏的居民,而且我們在抓捕他們的時候遭到了他們的抵抗!二十六名士兵陣亡。”
秋山好古還沒有說話,陳天華就從他的眼鏡裏麵看到了一絲殺意,陳天華忙的說道:“將軍,您不能傷害他們,他們都是平民!戰爭不允許傷害平民,更何況這是你們和俄國人的戰爭!”
秋山好古卻一把將陳天華推開,陳天華還要再去勸說他的時候,兩個士兵一左一右的上來把陳天華架住,讓他動彈不得。
秋山好古走到那群的鄉親們的跟前,慢慢的來回巡視了一圈。人群中那些女人們趕緊把自己的孩子緊緊摟在懷裏,同時轉過頭去不讓日本人看到自己的摸樣。
那個日軍大隊長一揮手,幾個日本人推搡著把樸澤凱拉到秋山好古的麵前,強行的按在地上跪著。
“旅團長,就是這個家夥帶頭襲擊我們!”
那個大隊長的話剛剛說完,秋山好古大叫一聲:“八格牙路!”
隨著他這一聲喊叫,他手中的武士刀猛的劈了下來!樸澤凱連氣都來得急喘息過來,就被從頭到底劈成兩半。
人群頓時驚慌了起來,目睹這一幕血腥的女人們發出了刺耳的尖叫聲。陳天華楞了一下,隨即大聲喊道:“秋山先生!您不能這樣對待平民!我說過,我們之間發生的誤會是可以解釋清楚的,請您冷靜一下,不要再殺人了!”
秋山好古把那血淋漓的武士刀在樸澤凱的身體上擦幹淨,也沒有搭理陳天華。殺了一個人,他的心情仿佛平靜了許多,把刀收起來之後說道:“所有拿槍的人,全部都殺掉。我們必須讓這些支那人知道和大日本軍隊作對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