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濤的腦袋中間各種念頭轉了很長時間,直到自己麵前的飯碗空了,梁濤才放下的筷子,看了一眼那女人和自己的孩子:“今天我有點事情,中午可能不回來了,這錢你拿著,帶孩子出城去轉轉。”
女人沒有說話,梁濤好像是還想說什麼一樣,但是最終沒有開口,轉身離開了家門。
下午,街頭上忽然響起了一陣槍聲。這種情況在四平這個地方已經司空見慣了,從日俄戰爭沒有開始的時候,俄國人就經常抓捕一些所謂的日本間諜,還有那些所謂的亂黨,俄國的亂黨。
女人來這個地方好幾個月了,對怎麼應付這樣的情況是非常的熟練,她知道梁濤和俄國人關係不錯,每次隻要自己把門關上,那些俄國大兵都不會進來搜查的。
這一次也是一樣,她鎮定自如的去關上房門,但是那門還剩下一條縫隙的時候,忽然一隻血淋漓的手從外麵插了進來!那手裏麵居然還提著一把手槍。
這當真把那女人嚇了一跳,尖叫一聲之後整個人後退了好幾步。房間裏麵的孩子也衝了出來,緊緊抱住女人的大腿,女人也死死的摟住孩子,兩個人不知道是誰在安慰誰。
門慢慢地被推開,一個血人從外麵閃了進來,進來之後轉身關上了房門,整個人順著那門板倒在地上。
孩子眼尖,一眼就認出來這個讓他害怕的人就是他的父親,一下撲了上去:“爹!爹您怎麼了?您怎麼了?”
女人看看倒在地上的梁濤,唇齒間抖動了一下,這個時候終於開口了:“你忍著,我去拿藥!”
梁濤一把拉住她的手,臉上笑了一下說道:“沒用了,幫我做一件事情好麼?”
女人蹲下身子第一次用一種溫柔的話語問了一句:“你是幫日本人做事的是麼?”
梁濤搖頭,把手槍放在了地上,用隻手從懷裏摸出了一個信封:“我的兄弟都死光了,十三個人,就為了這東西。你幫我把它送出去,送給楊打鬼,楊司令,我實在沒有辦法了,不然不會連累你的。”
那眼淚從這女子的眼眶中一下就奔湧了出來,楊打鬼的名聲很響,在遼東一帶可謂是婦孺皆知,就算這女人平時沒怎麼出過門,也知道楊打鬼是俄國人害怕的禽獸。
她臉上的肌肉急速的抖動了幾下之後整個人發出嗚咽的聲音:“你,你怎麼不早說?”
梁濤把信放在她手裏:“沒時間解釋了,快走,從後門走,幫我把信送出去,我求你了。”
女人點點頭,把那信封裝在自己的懷裏,一把拉過梁濤的孩子:“走,孩子,我帶你離開這裏!”
她一拉之下發現居然沒有拉動那個孩子,回頭一看,梁濤的手抓住孩子那細細的胳膊,梁濤的臉上流出了兩行淚水,伸手把孩子摟入壞子:“孩子,爹再抱一下,以後乖乖的聽姨娘的話,好不好?”
孩子根本他父親說這些意味著什麼,懵懂的點點頭。
嘈雜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俄國人的喊叫已經能清晰的聽見,梁濤抬頭看了那女人一眼:“走啊!幫東西給楊司令,不然會死很多人的!”
女人一捂嘴哭了出來,但是卻聽話的轉身從後門跑了出去。巴托洛夫一腳踢開了大門,把梁濤整個身子撞翻在地上。
幾個俄國人大兵衝了進來,將梁濤死死的按在地上,巴托洛夫走到梁濤的跟前蹲了下來,一把伸手抓起梁濤的頭發:“梁,我們是朋友,為什麼要這麼做。”
梁濤的嘴裏急劇的喘息著:“巴托洛夫中校,我們從認識之後關係就不錯,我沒少給你錢。現在的求你一件事情,能不能放了我?我給你錢,很多錢!”
巴托洛夫抬起頭來看看太陽,然後又低下:“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告訴我為什麼,然後再把東西交給我,就像你說的一樣,我們一直是朋友,雖然你這次出賣了我,可是我很佩服你的勇氣,你知道,我也很講你們清朝人說的義氣。”
梁濤看上去惶恐的說道:“我是義勇軍的人,東西反正我送不出去了,我去給你拿。”
“怎麼?不在你身上麼?”
“我剛才進門的時候順手扔到柴房裏麵了,你派人去找找。應該很容易能找的到。”
巴托洛夫點點頭,派人去柴房裏翻了一會,卻最終什麼也沒有翻出來,這個時候負責搜索梁濤屋子裏麵的士兵也出來了:“報告中校,裏麵什麼也沒有!”
巴托洛夫心中一驚,一把將梁濤從地上提了起來:“梁,你又一次欺騙了我!”
事到如今梁濤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了,他的臉上微微的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