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令兵一次又一次的來到石小五跟前,團長詢問情況,錢堯詢問情況,現在連楊司令都派人來了,但是石小五依然不慌不忙的一個班一個班的投入那個小村莊,和日軍拚消耗。
這一次楊小林告訴他,六點之前如果不能突破日軍防線到達指定位置,那麼就換人來做的時候,石小五也沒有改變自己的戰術,他隻是回了一句:“請轉告司令,不用換人了。”
傳令兵離開之後,石小五看著那個小村莊裏麵情況,他一直在默默的計算著,日軍到現在已經往那裏投入了四百多人進行反撲,這個數字應該是自己正麵敵人的大半了。
義勇軍雖然傷亡了一百多人,但是日軍傷亡幾乎是他們的一倍還多。一開始小日本是一個中隊一個中隊的投入反撲,現在是一個小隊一個小隊的來,日本的兵力應該不夠了吧?
石小五看看自己的手表,四點十五分。
“告訴團長,我要衝鋒了,給我炮火支援!四點半開始,半個小時的炮火!”
時針剛剛指到五點的位置,石小五終於發起攻擊了!
可以說他之前的隱蔽工作做的非常到位,在其他的部隊都猛攻如潮的情況下他卻在小村莊裏麵死守,利用那一片有利地形消耗著日軍的兵力。
這不光是讓對麵的日軍一下少了將近三百人的防守力量,更主要的是日本人一直以為這裏的義勇軍可能沒有突破的實力。
直到一陣炮火急襲,日軍才感覺到事情有些不對,馬上向直上鬆原求情支援,但是援軍還沒有到,石小五就像一隻惡狼一樣亮出自己的爪牙朝日軍陣地猛撲了上來。
戰鬥越打越激烈,傷員也越來越多。
方大少爺的手術台上麵上去一個又下來一個,平均十幾分鍾一場手術,基本上停止。袁仲偵在負責幫他換手術用的台布,還負責為防大少爺托手術盤子。
這丫頭已經兩頓沒有吃飯了,她吃不下去。
袁仲偵從來沒有想過戰場上麵下來的人是這樣血肉模糊。眼前這個傷員的大腿上麵被炮彈劃破,還有彈片落在裏麵,整個大腿上的肌肉全部都翻轉過來了,袁仲偵實在不敢拿眼去看他的腿,但是又忍不住多看幾眼。
麻藥已經不夠用了,方聲洞就不上麻藥直接在進行手術,從那個士兵的腿裏麵取出彈片,然後用針線縫合傷口。整個過程那士兵一聲都沒吭,但是袁仲偵卻看到他的身體再不住的抖動,十幾分鍾讓那個士兵渾身都被汗水濕透了,手術結束的時候他整個人好像要虛脫了一般。
方聲洞的頭上也滿是汗水,縫合完最後一針,他拍拍那士兵的肩膀:“好樣的兄弟,這條腿保住了,再過半年,你又是一條漢子。”
士兵躺在病床上麵慘然一笑:“謝謝醫生。”
也就是這次有了醫生,有了野戰醫院,要是換做以前,他知道自己殘廢是肯定的事情了,命能不能保住還要看自己的運氣。
兩個男的上來把這個傷員給抬到擔架上麵,方聲洞輕聲說道:“下一個。”
袁仲偵這才回過神來,趕忙換掉手術台上的台布,接著換了一套手術用具,把這一套拿去清洗消毒。
其實她看到的傷員還不是傷勢最重的,傷勢最重的那些傷員在野戰醫院是不救的。就放在一邊,讓那些傷員等死。
不要說殘忍,戰場規則就是這樣,醫生隻有那麼幾個,為你一個人做幾個小時的大手術,外麵有許多輕傷員就挨不住了。所以方聲洞的原則是先救那些好救的,醫治好了能再上戰場的人。
袁二小姐的神情一直處在一種非常恍惚的情況下,她現在真的想離開這個地方,她知道戰場可能真的不屬於自己,但是楊打鬼從上次見一麵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她那撒嬌的本事對大叔有殺傷力,但是對方聲洞這樣的公子哥兒就不行了。
這一次抬進來的士兵的左臂已經完全斷去了,隻有點點的血肉還連在上麵,方聲洞看了一眼之後說道:“準備截肢。”
那士兵聽後一下就哭了出來:“醫生,能不能不截肢呀?您想想辦法好不好?”
士兵的哭聲讓袁仲偵有些難受,方聲洞卻冷冰冰的說道:“不截你會死的,小袁,拉住他的右手。”
袁仲偵顫抖的用雙手握住那士兵的右手:“大哥,你要是疼,就捏幾下,沒事的。”
士兵最終也不在說什麼。袁仲偵這個時候不知道怎麼回事,忽然想到一個問題,自己以前一直以為袁二小姐有多厲害,走到哪裏都是呼風喚雨的,從來沒有把父親手下的那些士兵給放在眼裏。
特別是對雷震春,她總是呼來喝去的,而雷震春在她的麵前始終就是低頭做人。現在想想真的讓她的心裏有些難受,人家怕她袁二小姐什麼呀?像這些敢拿槍上戰場和敵人玩命的軍人,哪一個會怕她這個十六七的歲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