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甲擋了一半的力道,但子彈陷在了身體裏。

她沒有管, 反而手撐著地麵,搖搖晃晃站了起來。

對麵任平泊已經仰麵倒下,左洛歡原本想瞄準他的額頭,隻是手偏了偏,子彈從他的脖子擦過,但也沒有什麼區別了。

左洛歡咬牙走了過去,仰麵躺在地上的任平泊脖子上的血管被打穿,他也不伸手捂住,甚至臉上還帶著笑,他發不出什麼聲音,開口喉間隻會有血嗆聲。

明明快要死了,這個讓聯邦上層灰暗了近二十年的男人,此刻躺在地麵無法動彈,卻依然像個勝利者。

任平泊努力睜開眼睛望著一碧如洗的天空,和他當年離開聯邦的那天很相似,他眼神中有一絲罔然。

【我給過你機會了。】

任平泊忽然張口無聲對左洛歡說了最後一句話,臉上依然帶著詭異的笑。

左洛歡盯著他咽下最後一口氣,這個瘋子,僅僅憑著一句無聊,便害了聯邦無數生命。

她站在那良久,最終蹲下`身摸了摸任平泊的脈搏,確認他真的死亡,甚至還確認他的臉沒有動手腳,是真的任平泊後,這才跌坐在地上。

左洛歡收了骨骼機甲,她全身骨折數處,比起任平泊好不到哪裏去,隻是還活著而已,她麵無表情打開光腦的攝像頭,對著自己的臉,努力將臉上的血跡擦幹淨,保持一個勉強整潔的狀態,至少在她的越之麵前,不會太狼狽。

又過了片刻,左洛歡支撐著起來,她在任平泊身上澆了汽油,直接就地燒了,為徹底消除隱患,不給他任何存活的機會,即便她已經確認對方死亡。

望著迅速燃燒起來的火焰,左洛歡眼前忽然閃過之前任平泊說的那句話:‘我給過你機會了’。

什麼意思?

他給了自己什麼機會?

左洛歡看著被燒燼的任平泊,他那張死後也依舊帶著詭異的笑一次又一次在她腦海中出現,仿若在嘲笑著她。

眾所周知,任平泊是個瘋子,一個驚才絕豔的瘋子。

或許這句話隻是他在死前故意在自己心中留下的一根刺,攻心而已。

左洛歡站在中央城樓頂上,轉身遠望過去,街道似乎終於開始有人出來了,還有飛行器在半空中,看起來是他們隊的人,就在這個時候,軍委會那個方向驟然發生爆炸。

即便隔著這麼遠,她甚至看不清軍委會那些大樓,但爆炸產生的餘震,讓中央城都發生了晃動。

左洛歡心中一滯,她無法聯係上紀越之,不知道他們出來了沒有,她迅速轉身,準備下樓趕過去,但視線落在已經燒燼的任平泊,那句話如同魔咒般纏繞著她。

左洛歡皺眉,一瘸一拐走下樓,被碰過的扶手皆留下一道深紅色的手印,她自己卻沒有發現,小臂的骨頭已經斷裂,從皮膚裏戳了出來。

左洛歡終於走到任平泊的房間,她拖著身體從書房開始翻起,裏麵東西很多,甚至是伽什羅帝國的機密,關於機器人狗芯片的資料,伽什羅帝國每一處的研究所。

這時候左洛歡才發現自己滿手擦不盡的血,她麵無表情抬起手臂看了看,脫了外套,將自己手臂紮緊,繼續尋找著她也不知道的信息。

‘我給過你機會了’,這是一個陳述句,皆是過去式,但他們今天才見麵。

她手上不斷翻尋著,腦中高速運轉,任平泊給過她什麼了?今天第一次見麵,除了將戒指還給她,並沒有……

左洛歡忽然一頓,快速翻出戒指盒,打開後,裏麵的戒指還是之前訂的戒指。她頓了頓,將戒指小心翼翼拿了出來,取下托著戒指的黑絲絨布海綿。

她將那塊包裹著海綿的黑絲絨撕開,露出裏麵的海綿,身體一僵,裏麵包裹了一個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