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特別暗,飄雪變成了飄雪米,行人見陸政弘佝僂著腰,傘也沒撐,都匆匆繞著他走。

陸政弘順著路走到盡頭,左轉又走五公裏,晚上八點多,終於到了墓園山腳。

花店還開著,他再次進去買了一枝花,上山的石梯兩旁的路燈亮著,淺淺的暖光,不是很能照清楚路。

陸政弘沒了力氣,是撐著石壁往上爬。

到山頂,雪米也停了,夜空竟然神奇地有些藍,看起來很舒服。

陸政弘走到秦茵茵的墓,陸越已經不在了,他眼底閃過失望。

旋即他視線落到並排放著的三束百合上。↓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1、2、3……」他蹲下數著,「18。」

每一束都是18。

陸政弘笑了一聲,他抬頭,伸手慢慢擦掉秦茵茵照片上的雪:「你看到他了吧。」

「你兒子喜歡的男人。」

「你說他是不是故意氣我才喜歡男人?」

「不過也好,咳咳。」陸政弘咳嗽幾聲,他心臟疼得厲害,不得不佝僂著,他卻隻是看著秦茵茵,「以後他不會再一個人,你放心吧……」

陸政弘緩緩靠到墓碑上,臉貼著照片,閉上眼休息,不知過去多久,手機震了一次。

他睜眼,摸出手機,是推送的最新頭條。

【警方通報,犯罪嫌疑人蕭蘭英於今日晚上九點在看守所畏罪自殺!】

陸政弘看到這條新聞,他扯了扯嘴角,輕輕說:「殺人償命,自古如此。」

他解鎖手機,顫唞著發了條定時信息,然後關機,隨意丟開手機。

又靠著墓碑閉上眼。

半夜十二點,陸越在墓園找到了陸政弘。

然而陸政弘已經離去很久。

陸政弘像是睡著一樣,含笑安靜靠著墓,一枝被白玫瑰緊緊握在他手裡,被壓得七零八落。

是白色的玫瑰。

秦茵茵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送給陸政弘的花,陽光下,她笑顏如畫。

「陸政弘,你足以和我相配。」

陸越蹲下,他安靜抽出那枝白玫瑰,插進陸政弘那束百合裡,然後仔細給陸政弘整理好衣服,抱起他。

遠處,車燈劃破了黑夜而來,車還沒停穩,屈少司就從車上跳下來,甩飛了腿往山頂跑。

他是幾個小時前接到蕭蘭英在看守所自殺的新聞,第一時間是給陸越打電話。

結局沒打通,他又跑去隔壁,去陸越那個小房子,去秦家老宅,陸越都沒在。

所以他想到了墓園。

屈少司快步往上跑,跑了十幾個台階,他停住了,愣愣看著拾階而下的陸越。

陸越懷裡,有一個人,一動不動。

屈少司呼吸都停止了。他試探著喊:「陸越……」

陸越停住,隔著十多級台階,和屈少司靜靜對望著,片刻後,他彎起嘴角:「我沒事。」

屈少司嘴巴張了張,到底還是閉上了,他默默陪著陸越,開車送他回陸家。

陸越處理任何事都很快,即使是他父親的葬禮。第二天,陸政弘的一係列後事全安排好了。

嗡。

中午十二點整,前往殯儀館的路上,陸越收到一條來自1.1的短信:「陽陽,我同意了。」

陸越盯著屏幕,很久很久,他才關掉手機。

到殯儀館,一切都有條不紊進行,除了火化時,陸越拿了一枝白玫瑰,跟著陸政弘一起火化。

每個人都在安慰陸越,要他節哀順變。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