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殊下巴仰起:“那你換身衣服,總不能穿軍服去。”
“哎!”朱文姝樂得跟什麼似的,轉身就跑。
毓殊看著朱文姝的背影,想著姐姐不哭了,還能笑,這總是好的。興許以後姐姐也不這麼畏縮,大大方方的,挺好。
天氣越來越暖和,山林裏的綠意比昨日更濃。滿地的野花野草,朱文姝有點看不過來。這些本是尋常物,可她第一次覺得這些低微的生命燦爛美麗。
“好姐姐,你往前坐一點。小心把我的粉條壓碎了。”坐在前麵手握韁繩的毓殊心驚膽戰地握著朱文姝的手。雖說朱文姝有抓著她的衣服,但這人總是往後仰,不知在看什麼。砸碎了粉條不說,摔下去可就不好了。
朱文姝回過神:“你還帶了粉條?”
“我不得帶點我愛吃的麼?幹白菜燉粉、酸菜燉粉、我還帶了蘑菇土豆,這次我重新燉小雞燉蘑菇粉條。”
朱文姝靠過來,雙手扶著毓殊的肩,望著妹子挺秀的側臉:“你很喜歡吃粉條啊!”
“那是,粉條比魚翅好吃,又便宜。”
“魚翅是什麼?”
“是鯊魚的魚鰭。”
“鯊魚又是什麼魚啊?好吃嗎?”
“我娘說,鯊魚是海裏的大魚,比馬還大,能吃人的。你問鯊魚肉好不好吃我不知道,我隻吃過魚翅。魚翅嘛,透明的、滑溜的,跟粉條差不多吧,都是和什麼煮就是什麼味的玩意。那東西可貴著呢,我們家也沒吃過幾次,每次沒人都隻有一小碗,不夠塞牙縫的。還是粉條好,做粉條的土豆地瓜地裏有得是。”
“聽你這麼說,確實是咱們的粉條更好。”
毓殊哼哼兩下:“人和人就是沒法比。”
“咋啦?”朱文姝茫然,她不知道毓殊為什麼突然說出這句話,想來自己剛才是說錯話了。
“以前老魏也問過我粉條和魚翅的事,你猜他說啥?”
“他說啥?”
“他說:‘你咋恁長吃茬呢?’氣死我了,是他問我魚翅是啥玩意,我才說給他的。啃熊掌的時候他比誰都歡實,還說我長吃茬。”
朱文姝“噗嗤”一聲,掩嘴輕笑。這毓殊平時看著挺端正,沒想到她說話還怪好玩的。而且聽她這麼一說,那個魏連長,人也和你有趣。
“魏連長人挺親切的。”朱文姝說。
“拉倒吧,他親切?我見到他第一天,他就踹我、拿鞭子抽我,之後整天教訓我。”
“他為什麼打你教訓你啊?”
毓殊想,自己不聽話和連長對著幹這件事可不能讓朱文姝知道。於是說:“他有病,男人一個月裏總有幾天抽風。”
好了,這下毓殊不用回頭看、不用耳朵聽都知道朱文姝笑抽了。
“他又不是女人。”朱文姝強忍著笑意說。
“我讓他有,他就得有。”
朱文姝真想問問毓殊她平時是不是也這麼好玩的,終究還是沒開口。她昨天第一次見到毓殊……毓殊那是把她和魏連長、牛大鴻都嚇壞了的。當時她隻顧著害怕,現在回想起來,毓殊是相當的狠。對自己狠,對部下狠,上司見了也拿她沒辦法的狠。
瞎尋思總是不好的,朱文姝勸慰自己,她不想琢磨毓殊是怎樣的一個人,她隻要活在當下、活在這一丁點的幸福中。┇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毓殊記得去山寨的路,所以今天沒費多少時間就找到了地方。毓殊慢慢騎馬過去,周圍的灌木叢發出簌簌聲響。朱文姝覺得此地十分古怪,她剛要驚叫“有人!”,毓殊拍拍朱文姝的手,示意她不要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