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2 / 3)

“那……你不喝嗎?”朱文姝的聲音裏透著失望。

“我喝啊。不喝不就浪費了?”

毓殊接過碗咕咚咕咚熱湯下肚。朱文姝見了,生怕她燙壞喉嚨和胃。

“你回屋歇會兒吧。”朱文姝的聲音轉而帶著欣喜。她總是這樣,開心不開心的都掛在臉上,毫無保留。

“等會兒我還要去看看傷員。下午營裏要開個會。”毓殊笑笑。她總不好對朱文姝太凶的。

“我是醫生,傷員我多看看就是了。你中午睡會兒。”

“姐姐照顧那麼多傷員,你已經很累了,該休息的是姐姐你啊。”

朱文姝撥浪鼓似的搖頭:“我不累,徐醫生教給了我新方法照顧傷員,省時省力。再說了,大多數的時候都是徐醫生在照顧那些傷員,沒我什麼事。”

毓殊思索片刻,才想起來“徐知雪”是誌村雪代的漢名。

“她……”毓殊眉頭緊蹙,“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嗎?”

朱文姝點頭:“有啊。”

毓殊趕緊道:“哪裏奇怪?”

“她經常看著窗外發呆,我總覺得醫生會哭。”

毓殊皺眉,這算哪門子事?姐姐好不容易變得堅強不易流淚,結果軍營裏又來一個哭包了麼?

她懶得想那麼多。有人敲著銅盆滿院子喊吃飯了,毓殊和朱文姝離開馬廄,吃了飯,下午有她們忙的。

誌村雪代瞧著自己麵前一小盆的紅燒兔肉,紅撲撲油亮亮的,顏色喜人,香甜鹹鮮的熱乎氣往鼻子裏鑽。還有一盤燉豆角,應該是肉湯燉的,光看著就讓人流口水。白米飯粒粒飽滿圓潤有光澤,果然北方的黑土大米比南方的細米吃起來更好吃。

毓殊和朱文姝在屋裏炕頭上吃飯。誌村雪代一個人在門廳前吃,對比一下怪寂寞的。作為外人,雪代不敢多說話,悶頭吃飯吃肉吃菜。吃好了,她把盆啊碗啊盤啊拿到外麵用井水洗涮了。這時候毓殊、朱文姝也端著自己的飯盒出來,兩個人說說笑笑,令人好生羨慕。

三人離得很近,雪代低頭刷碗時偷偷瞥了一眼二人的飯盒,邊邊角角的沾著小米飯粒、白菜湯葉。

“我們……吃得不一樣麼?”雪代問。

“給你加半隻兔子。肉不多,現在隻有你和傷員能吃。”毓殊說。

“米飯……也不一樣。”

“白米飯,也是傷員吃的,不差你這一碗。”毓殊又說。她洗好了,飯盒用抹布擦幹,收回屋裏。

雪代站在原地,思量許久。

“我和你們吃一樣的就成。”雪代看見毓殊過來,小聲和她說。

毓殊道:“不差你這一口,真的。團長還會給你薪水,你好好幫忙別搞小動作就是了。”

“薪水,我不要。”雪代說。

毓殊警覺:“你不要薪水你圖什麼?”

“想救人,換個地方住,換個心情。我不想見以前認識的人了,傷心。”雪代說,“還有薪水你們給不起,我原來一個月賺二百塊。”

毓殊無語,確實,一個月二百塊團裏給不起。一個月六十塊,已經是團長能給得最多的了。

雪代見毓殊窘迫,道:“真的,我在租界很有名的。一些權貴的太太喜歡找我治病。”

幾時幾何,毓殊也是百來塊大洋隨便花的主,如今她拿著每個月五塊錢都會高興得不得了。五塊錢夠她和姐姐一個月生活零花了,這樣姐姐得的三塊錢就能攢下來留著應急用。團長說現在是戰時,餉錢緊,和平時像毓殊這樣的小軍官,一個月發二三十塊錢不成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