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過來,天色慢慢變黑,黃昏即將來臨。在場所有人都會是助力,也同樣是競爭對手。

連薩曼和青鱗也相互有了一絲絲防備,這裡是最終戰場,他們同樣是對手。

黃昏將至,地麵上同樣在進行最後的準備。

青鴻看著任逸飛,任逸飛也看著他,高濃度的米幻藥之後,他沒照青鴻預期的樣子昏睡過去,反而十分清醒。

青鴻一驚,已有不妙預感。

「你是不是想問,為什麼我沒有進入幻覺中?」任逸飛慢慢舉起自己的手。

青鴻愣愣的看著他活動手腕:「你是什麼時候?」

什麼時候脫離花香的米幻作用的?

經歷過迷宮的濃香,任逸飛對這個稍微有了一點抵抗力。從他選擇現身人前引出青鴻,到假裝自己不敵米幻香氣,再到現在,一切都在控製內。

「幾個時辰前,我就從迷陣裡出來。」但是不久前才刻意現身。

幾個時辰前?青鴻立刻明白了什麼:「你是故意出現在我麵前?你被藥物迷惑也是……」

「是為了騙你出來。」他直接告訴他答案。

沒錯,就是釣你的。

所執墨骨扇的扇尖從青鴻胸口處劃到脖子上,任逸飛聲音低啞而緩慢,似陳年烈酒,也似湖麵的月光:「你的呼吸變了,是我讓你緊張了?」

青鴻的眼睛眨了兩下,心神不守,突然覺得口渴。

任逸飛低聲問:「繼續之前的問題,那個孩子,是不是我的心頭血?」

這問題好似驚雷,青鴻吸了一口氣,眼睛睜大,呼吸隨著心跳加快,強撐著說:「師兄怎、怎麼會這麼……」

青鴻拚命地想著各種理由和解釋,但再完美的解釋也無法說出口。「這件事上,我不能,也無法欺騙他……」他悲哀地發現了這件事。

他可以不應對,不回答,但永遠無法對鶴君說出『不是』的回答。

看著青鴻這樣的表情,一切都已明瞭。能讓癡迷原主的師弟選擇傷害原主的,隻有另一種同等重要或者更加重要的事物。加上需要百妖獻祭的逆天而生設定,那個孩子,必然不是正常程序出生的。

再聯繫到師弟對原主病態的執著,和百年前這個微妙的時間點,答案立刻浮現在眼前。

任逸飛一口血都要吐出來。他以為自己的角色任務是取回三滴心頭血,可是現在血液變孩子了,這怎麼搞?

完成任務的難度陡然上升數倍。

「青鴻。」

青鴻抬起頭,他所有的驚慌失措都倒映在那雙平靜的水潤眸子裡,幾乎想要逃離,又忍不住想看他師兄的表情。

他會覺得噁心嗎?

然而任逸飛的臉上既沒有噁心憤怒,也沒有喜悅驚慌,他依舊平靜。

說不清此刻是什麼感受,青鴻隻是為自己悲哀。

他就像是拿出了一切的賭徒,孤注一擲把自己都抵押在賭桌上,對方卻還舉著酒杯冷眼旁觀,不肯下場。

任逸飛已經觸摸到了最後一層秘密:「快黃昏了,塔,也將出現。」

一個個線索碎片在任逸飛眼前拚接組合。他不是偵探,也不夠聰明,但是線索足夠多的時候,也能拚出正確的答案。

這個宴會為孩子而存在,所有賓客都是祭品,獻祭了他們,孩子才能順利出生。而黃昏時候的塔影又是事情的關鍵,他有什麼理由不懷疑,孩子就在塔中?

孩子就是心頭血,他的任務也在塔中。

「不。」青鴻想要阻止,他的身體卻動彈不得。

「主人。」傀儡師的身影出現在這裡。

「你是誰?」青鴻看著這個怪異的沒有生命氣息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