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妖魔,多少人看著他,期待他的成長。而他也沒有讓人失望,即便他現在不是最強大的,以後遲早也是。
青鴻天賦不足,卻敢拚敢搏,一百年了,他以為自己終於成長到足以壓製師兄,但這個人卻隻要一個眼神,就讓他棄械投降。
「師兄,我等了他一百年,隻差這一日。」
青鴻終於驚慌,而任逸飛不解釋。
殘忍麼?接下來他還會更加殘忍。
任逸飛鬆開手,再向前一步。
他從不同情施暴者悲慘的過去和身世,因為受害者本該有的美好未來都被毀掉了。同情了施暴者,誰來同情已經無法發聲的受害者?
孩子自然無辜,可是死掉的那些又有什麼錯?
他將手按在石卵上,石卵裡的小嬰兒似乎感覺到了危險,一下驚醒過來,在裡麵揮動手腳。
貼著卵殼的那小小柔軟的手腳,像是小貓的肉墊,帶著稚嫩的粉色,是還未接觸過世界的純淨樣子。
一根根的管道連接在下方,是石卵吸收營養的保證。
「不!」
沒有猶豫,沒有遲疑,任逸飛一刀劃斷了石卵四周圍細小的管道,也切斷了它吸收能量的路徑和以後所有的可能。
石卵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失去生命力,蛋殼都蒙上了一層灰色。裡麵的小嬰兒蜷縮成一團,緊接著痛苦掙紮起來,嗚嗚的似乎在哭。
「你,又,殺我。」小小的軟糯的聲音出現在石塔中,先是凶狠,後麵又伴隨著輕輕抽泣,「父親,我好疼。」
任逸飛以為自己會無動於衷,握著匕首的手卻微微顫唞起來。
他垂眸看著自己的手,心臟處有細微的疼,卻不知道是從何而來。
又?
這個孩子,死在自己父親手裡,兩次。
任逸飛該笑的,因為他做了和鶴君一樣的事,他的演繹幾近無暇。那麼如今這種無措和茫然,還有死死壓下的酸楚,也是一種演繹麼?
真奇怪,這就是血脈相連的特殊感覺?
任逸飛從未想過結婚生子,他不想讓自己身體裡變態瘋狂的基因繼續遺傳下去,他也不知道如何去愛一個孩子。
然而這時他竟然感受到了這種血脈相連的特殊感情。
「鶴君還是鶴君。」青鴻坐在地上,低聲笑著。
「你那麼偉大,是我不配。」
隨著手指無力垂地,他臉上帶出慘淡的笑,眼角濕紅,臉上還有一種終於等到結局的解脫:「此後就如你所說,一刀兩斷,不復相見。」
他甚至沒有再祈求,如果這就是結局,不如讓他帶著執念就此消亡。
還是仰視的角度,青鴻看著任逸飛,隻字不提他和石卵血脈相連一損俱損的事,帶著點報復的心理。
「師兄,我若身死,你會有哪怕一刻的後悔嗎?」
之後再無別的,他安靜等待著,最後的結局。
任逸飛劃破手掌心,一手摁在石卵上。他的傷口一接觸到石卵,就緊緊吸附在上麵,死死貼著,生命力從缺口向其傾注。
另一麵,他的血液從傷口處低落,在管道平台上自動『畫』出一副陣圖。
「鶴君。」任逸飛感覺到,屬於『鶴君』的意誌在幫他。
未出生孩子的執念不足以支撐整個副本,幫助它的是鶴君留在它身上的力量,幫它進入荒蕪之角,遇到他們這群玩家。
「謝謝你。」屬於另一個人的意誌消散了,徹底消失。
他的生命被一分為二,一份安撫著孩子,一份順著這些管道逆行傳輸到下麵不幸遇害的妖魔處,為他們破開迷障,令其徹底醒來。
孩子痛哭的聲音漸止,所有的痛,都有人替它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