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睜開眼,發現腳下綿軟,看人都是重影。

喝了一點保溫杯裡的水,水已經冷了,喝下之後喉嚨更加乾燥,火燒一般。

「喉嚨……」他摸著自己的喉嚨,那裡很痛,就像小刀片在裡頭切割。額頭也很燙,火燒一樣。

發燒的症狀這麼快麼?任逸飛迷迷糊糊想著,感覺自己又回到暴雨的那一日,他雙手不自覺摸上脖子。

好難受……

他好像在水裡沉浮著,窒息的痛苦讓肺部發疼。

「喵嗷——」黑貓衝著他淒厲地喊著。

他一下睜開眼,雙手猛地鬆開,大口大口呼吸起來,脖子上卻已經留下紅色的掐痕。

任逸飛看向不斷扭動的,不受控製的十個手指。

不受控製的東西,寧可毀掉。

「啊——」踏進蘑菇屋的人被嚇了一大跳,「你、你、你幹什麼啊?」

他是個普通npc,隻是過來拿件衣服,然後去外麵看看,能不能找到些食物,沒想到開門就是這種恐怖畫麵。

任逸飛靠牆坐著,十個手指頭血淋淋,地上、身上都是點點紅梅的。

「沒什麼。」他沙啞著聲音,「我有點發燒症狀,這是緩解症狀的土辦法,手指放血,對有些人有效對有些人無效。」

看他確實不像是有病,神智也很清明,進來的npc吐出一口氣:「土法子搞得這麼恐怖嗎?咱們還是得相信科學……咳,總之,太嚇人了。」

人嚇人嚇死人,昨兒這裡才死過一個呢,想想都是心有餘悸。

「我一會兒收拾。」

任逸飛很快用拖布把血跡都擦了,他十個手指頭都綁上布條,和木乃伊一樣。不過衣服上還有些一些血跡,他也管不了那麼多,用水擦了擦,擦不了,便放棄了。

感冒症狀還在,但事情還在控製內。

杯子裡還有水,他不喝,讓嘴唇起皮,讓自己看起來糟透,一副隨時可能倒下去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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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傍晚的時候,莊園的餐廳裡又開始飄起飯菜的香味,白日打砸的那些人坐在窗明幾淨的餐廳裡,正在享用那些豐盛的食物——未必多精美,肯定能吃飽。

領頭的社畜玩家坐在裡麵,學生頭玩家也在,他們很享受這一刻。

其他避難者被食物吸引著,想要進去,卻又畏懼猶豫。

找不到食物的前提下,所有人都知道,遲早有這樣的一天。身體虛弱的人守不住自己的食物,身體強壯的人就會在飢餓驅使下選擇掠奪。

這是人的天性,沒有這群人,也有其他的。

不過,這才僅僅是兩天,太快了,很多人的心理還沒有轉變過來,也無法接受。

任逸飛進去取了熱水,他看著病怏怏的,表情卻繃得死死的,手上全是繃帶,看著不太正常。又見他隻是拿了開水,沒有碰別的,他們也就不管他了。

他拿著開水,腳步一重一輕有些艱難地走過餐桌。被人圍著的社畜玩家衝他笑,手裡還舉著一杯紅糖水,不知道是從哪裡找出來的。

「bong!」

開水潑下的瞬間,槍聲響起,接著是一聲慘叫。

第一枚釘子狠狠釘入社畜玩家的肩胛骨,第二枚又射中他的大腿。任逸飛汗如雨下,左手緊緊握著槍狀物,臉白似鬼,眼神卻又凶又狠。

「你們猜,我還有幾顆子彈?」

作者有話要說:  阿飛:夠不夠崩你們兩個腦袋?

第84章 孤島(17)

避難者都呆愣住,倒是玩家們反應比較快。

社畜玩家廢了,還有個學生頭玩家,不過她才站起,一根釘子打入了她的肩胛骨:「別動,我知道你們是一夥兒的。」

額頭的汗像水一樣,任逸飛舔了舔脫水起皮的嘴唇。

「都讓開,這是我和他的事。」

這些剛剛轉化成暴徒的避難者被他的凶狠嚇到,直接退開三四米,把受傷的社畜玩家和學生頭玩家暴露出來。

社畜玩家捂著傷口難以置信,他不相信npc裡有這種狠角色,更不相信自己居然陰溝翻船。

「啊……」學生頭玩家看著滿手的鮮血,恨意如火山爆發,「你該死!」

又是一枚釘子打過來,打在她大腿上。

「是槍?」暴徒嚇得發顫。

「是射釘槍。」有人認出來。

這種利用空包彈發射的射釘槍,射程在五米到十米,射出的釘子可以刺穿大腿,威懾力和槍是一樣的。拿著冷兵器的人會本能畏懼。

「我不會搶奪你們的東西。」任逸飛開口道,聲音還有些虛弱,臉上一直冒汗,但是沒人將之看成是弱者。

整個餐廳寂靜無聲,都在等他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