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愛吃螃蟹,是嫌棄螃蟹肉少殼還多,回頭就弄個鉗子給他吃,那個一口咬下去滿口都是肉,他說不定喜歡……我記得十一月份螃蟹上來,廚下給他弄的蟹黃春卷他也不是很喜歡?吃了三四個呢!”
南時說的隨意,傾影卻不好正麵回答:“既然如此,少爺也可以試試。”
南時正想調侃他師兄兩句口嫌體正直,就迎麵撞上了李文柏:“哎?是你?李先生。”
李文柏聽到這裏也大概了解了是怎麼回事的了,李文柏本是想救南時一命,現在想想也不必了。這厲鬼口稱‘少爺’,顯然是上下關係,南時又說著什麼師兄,顯然是有師門的,就是不知道是哪家哪戶的弟子,竟然能驅使這樣的厲鬼。
“你好,巧。”李文柏微笑著點了點頭:“看來我與南先生有緣。”
南時卻一口道破:“李先生在此處候我,一片好意我心領了。”
“……倒是見笑了。”李文柏道。
“哪能啊。”南時上前了兩步,“也是我不好,一時習慣了,沒料到驚著你家外甥,李先生還不計前嫌願意來提點我幾句,我在這邊給您先賠個不是。”
這位李先生麵相上寫得特別明顯,無子,卻有姐妹。南時仔細一想既然對方是同道中人,三缺五弊總是要犯上一犯的,無子也很正常,那麼方才那個應該是他外甥。
傾影也隨著屈膝道:“李先生見諒。”
“沒事,小孩年紀小本來就容易被驚著,他自己亂跑怪不得其他人。”李文柏頓了頓:“我師從劉賀飛先生,敢問一句,南先生師從何方高明?”
“小門小戶罷了,恐怕您也沒聽說過。”南時本來想裝個逼也掏個名片出來給對方,後來一想——不對,他有那玩意兒嗎?他隻好道:“我在海塘東街上開了個店鋪,賣賣古玩什麼的,李先生若是閑來無事,可以來找我喝茶。”
南時這話的意思就是願意和李文柏當朋友,所以才有這麼一言。
李文柏聽罷也笑:“巧了,我也開了個店,就在西街,叫紫雲來。”
“好名字。”南時努力想了想,想起來好像是看見過這個名字,不過他沒進去過,也不知道是賣什麼的:“那可巧了,回頭店裏冷清了我就來找您,還望您不嫌我茶水吃得多就成。”
見李文柏點頭,南時又道:“我家中還有些急事,就不多留了,李先生回見。”
“好的,回見。”
南時鬆了口氣,領著傾影上了車,笑道:“還成,我還以為他一見到你就會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一把桃木劍大喝一聲‘妖孽受死’,那我可完了,這帝王蟹是保不住了。”
傾影認認真真的說:“若是真要打起來,李先生也奈何不得奴婢,他身上氣息雜亂,顯然是借了外物之力。”
“多條朋友多條路嘛。”南時笑嘻嘻的道。
等回了家,他叫廚下分了一隻大鉗子剝了連帶著夜宵都給池幽送去,自己則是誠心誠意在自個兒院子裏擺了個供桌,廚下雖然做了幾道大菜,一擺上去紅的紅,綠的綠,看著也很是有胃口。
南時大手筆的直接點燃了一把香火,雙手持香,對著天空拜了拜:“多謝您之前賞我臉麵,南時在此謝過。”
連拜三下後又跪了下來,再拜三次,末了才蹲到一旁給天道爸爸燒紙錢了——也不知道天道爸爸需不需要,反正他燒就完事了。
當然,他也猶豫過,比如過杏仙給他燒點東西差點沒把他砸懵逼,但是天道爸爸總不見得和他一樣菜逼吧?四舍五入,禮多人不怪,燒!
也不知道哪裏來的一場風,銅盆裏焚燒紙錢的火焰嗖得一下便躥得有一米高,尚未燒盡的錫箔被風卷起,如同一隻隻蝴蝶於空中翩然舞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