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當的,要麼就是不信,要麼就是全信。地底下去多了,總能知道一點別人不知道的東西,老楊是全信的,所以他做事一向講規矩,次次取財物都點蠟燭詢問,要是滅了絕對是一件不取,如數奉還,要是蠟燭不滅,他才會拿。

但就是再講規矩,他們也知道幹這一行鮮少有人能活得長久的——要不是活不下去了,誰想幹這種缺德事兒?

“你不如問問他?”南時還猶覺得不足:“不過你也別急,你也快了,要是他等一等你,你們倆還能路上做個伴。”

李文柏遲疑的問道:“……可以救嗎?老楊他女兒才三歲……”

南時把玩著銅錢,銅錢叮咚,在他的掌中作響:“可以,剛剛就說了,隻要不做這一行就行。老楊八字我沒看過,不好多說,但是老六,也就是這幾天的事情了,大不了等到過完正月十五,也就結了……舍不得錢,就早點辦後事去吧,還能留點給家裏人。”

老楊看向了老六,怒罵道:“你到底做了什麼事兒?!老實交代了!”

老六張了張嘴,冷汗都下來了:“……我也沒……”

“說!”老楊指著桌上的玉佩:“我上次我點了蠟燭,火苗小,就隻拿了側墓室裏的東西!側墓室裏我記得沒有這件東西!你哪弄來的?!”

“……我就是……”老六心虛的說:“我覺得有點可惜,又返回去從人家身上摸的。”

老楊聽罷,瞪著他許久,才緩緩吐出一口氣,罵了一句髒話。

南時答道:“不止吧。”

這話南時純粹詐他的,這玉佩就是陰氣重,也沒有鬼跟著,他知道個錘子。

深冬臘月,老六覺得自己毛衣裏都是濕的,耳旁又聽見了聲響,有些模糊不清,卻還是能聽得出來幾個字:“少爺……該……回……”

他驚恐的尖叫了一聲,抱著頭鼠竄到了牆角,腳胡亂地蹬著:“別過來!別過來!我不是故意的!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老楊看到這裏,就知道事情肯定沒有那麼簡單,他上前幾步抓住了他的肩膀使勁的晃了幾下:“你到底幹什麼了!”

老六又胡亂的喊了兩句,這才恢複過來,他拉著老楊的手臂急切的道:“哥!哥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哪知道那個罐子裏是酒啊!這麼幾百年都過去了那酒精還在呢!蠟燭沒拿穩,就給燒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南時聽到此處看向了李文柏,意思很明顯:這你還要我救?

都放火燒墓了,還想怎麼樣?八成墓主去投胎了,要不然當場擰了他的狗頭!

李文柏苦笑著對著南時拱了拱手,求他見諒。

老楊喝道:“那你把火滅了沒有?!”

老六又喊道:“滅了!我真的滅了!就把棺材燒了一角!骨頭真沒有事!我還特意脫了衣服蓋在了棺材上,算是我賠禮道歉!我真不知道會這樣啊!”

南時搖了搖頭,還把衣服蓋在人家棺材上,生怕人家不來找你麻煩是吧?

老楊拉著老六的衣領把他扯到了南時麵前:“隻要能保住他這條命,您怎麼說我就怎麼做,哪怕我替他死也行!”

替人擋災那就是歪門左道了,南時會也不會做,更何況老楊有幾條命能替他擋?

“你說這話那我就信了。”南時頷首道:“你出門就去買點紙錢,往東南方燒了,緊接著把老六的錢全部捐掉,一分都不能留。”

老楊目光灼灼的看著南時:“就這麼簡單?”

“當然不,做完這些,你讓他去把東西還了,在棺材麵前跪十二個時辰。”南時道:“要是過了關,以後這種勾當是不能做了,老老實實找個正經工作吧,有手有腳,餓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