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步還未踏到地上,樹枝就已然如同鬼魅般的橫了過來,南時躲無可躲,一腳踩了上去,然後被樹枝絆了個正著,人就往前摔了下去。
池幽就是要讓他摔,自然也不會去攔著,南時落地之前下意識的護住了幾個關鍵部位,在地上滾了半圈卸力,如同門牙鼻子手肘之類的地方都要保護好,其他地方蹭破點皮那是必然的了。
“嘶——”南時倒抽了一口氣,他也不起來,就躺在地上看著池幽抱怨道:“師兄你就不能拉我一把?”
池幽心情似乎是很好的樣子,笑吟吟的道:“哪有習武不摔打的道理?”
說罷,樹枝橫了過來,南時一笑,借著樹枝起了身:“再來唄……師兄你可輕點,要是我摔下去門牙斷了那我就完了,裝種植牙老貴了!”
“家裏不差你這麼點錢。”池幽輕笑了一聲,再度迎了上去。
南時就這麼被摔了四五次。
最後一次池幽的樹枝直接點在了南時的喉骨之上,南時的喉結動了動,粗糙的樹枝按在皮膚上,還是有些疼的。池幽一手負於身後:“若是我是天道,你已經死了。”
月光如影如紗,為池幽蒙上了一層朦朧的輕衣,南時仰頭看著池幽,便覺得有些目眩神迷,一時怔怔的,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好,想要點頭,卻又不能動彈。
池幽道:“可悟出點什麼?”
南時心裏跟一團亂麻似地,能悟出點什麼那才是撞鬼了,他呐呐地說:“我躲得太慢?”
池幽的樹枝被壓了下去,壓得南時喉嚨發疼,南時就知道自己瞎扯扯錯了,扯得太離譜甚至池幽都懶得回答他:“……那是我太注重下一步應該怎麼走?”
樹枝又往下壓了壓,看來還是不對。
不怪他,池幽太好看了。
他哪還有什麼腦子!
南時連答五次都答不出個所以然來,池幽也不能真的就一樹枝戳死南時,便淡淡的道:“起來,記五下。”
南時這才抓著樹枝起來了,他喉嚨上已經紅了,他隨手揉了揉,想要接著取走下一圈,卻在下一刻,一片布料蒙在了他的眼前,南時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眼睛還睜著,被布料紮得有些疼,池幽低聲道:“閉眼。”
南時悄悄地咽了口口水,把眼睛閉了起來。池幽就立在他的身後,替他係著布條。
耳旁柔滑細膩的布料相互之間摩挲著,發出的聲響也是纏綿旖旎的,南時不知道自己的耳朵紅了沒有,但是他是真的控製不住自己的心髒,跳得也忒快了點。
池幽替他係好了帶子,順手呼嚕了一把南時那頭毛,笑道:“怎麼這麼久了,頭發還沒有長出來?”
幽然馥鬱的香氣彌漫在了南時的鼻端,南時的鼻子動了動,他勉強的笑了笑,盡力保持著自己的聲音如同平常一般:“那它不長,我還能拔著它長長嗎?”
——南時啊,你爭點氣啊,現在不是想東想西的時候啊!要挨打的!
他在心裏默念了兩遍平波經,呼吸也緩緩恢複了正常,沒有那麼急促了。
池幽知道他應該是在默念平波經,卻也不打擾他,等到南時平複了,這才道:“走吧。”
南時便又走了起來。
或許是蒙了眼睛後便沒有那麼多雜念了,南時走得順暢了許多,他心中一直提防著池幽什麼時候拿樹枝來攔路,下腳的時候不免有些猶豫,可是走完了兩個大周天都沒有被絆倒,他也放下了心來,越走越順暢。
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看不見,卻又仿佛看見了。
南時再怎麼走,也沒有繞出這片場地。
池幽立在一旁看著,等到南時漸入佳境,便悄無聲息的探出了樹枝,橫在了南時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