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指尖都不想動。

兩三個仆婢手法輕柔地替他洗了頭,又吹幹了頭發,甚至還替他做了個按摩,可惜再怎麼拖延,終有洗漱完畢的時候。

南時披上衣服,將自己收拾幹淨,大步往池幽所在走去,剛走兩步,卻眼前一黑,險些摔了下去,一旁的傾影連忙扶住他,揮退了其他仆婢,小聲的對南時說:“少爺,你要不要先回去休息?”

南時搖了搖頭,他現在要是能睡著才有鬼了:“先去花廳吧,備點清淡點的食物,我先吃些。”

他安撫地看向了傾影:“……估摸著是今天趕路趕得太累了,昨天沒睡好。不是多大事兒,師兄也沒放在心上,要是師兄真的生氣了我還能擱這兒杵著?”

“沒事兒。”南時還有心情俏皮地向傾影眨了眨眼:“一會兒你別跟進去了,先去替我備好傷藥,一頓打還是跑不了的。”

傾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也安慰南時:“都是意外,當時那個情況,你又不是故意的,手上就那麼一件東西,那本就是山主給你防身用的,危急的時候不用,還等什麼時候用?”

“就是少爺你這個暗器手法還得再練練,平時讓你不要逃課,你就是不聽,現在後悔了吧?”正常情況下,要是讓她們來,那手串飛出去絕對能打掉銅牌後同牌子一道飛出去,而不是打完了銅牌自個兒就落進了火盆。

南時這是暗器功夫不到家啊!

南時也笑了:“行了,別扶著我了,能自己走,你去替我叫點吃的吧,我真的餓了,讓師兄久等也不好。”

“好。”傾影鬆開了他的胳膊,轉身去安排了。

南時一路到了花廳,沒等多久飯菜就準備好了,果真清淡。南時食不知味的喝了一碗粥,又吃了兩個野菌子包子墊了墊,也未久留,就去了池幽那邊。

“師兄,我來了。”南時行了個禮,然後撩起下擺,端端正正的跪在了池幽的身邊。

“休息夠了?”池幽神態並不見什麼端倪,如同往常一般的問道。

南時回答道:“嗯,吃過了,還歇了一會兒才來的。”

“嗯。”池幽放下書卷:“你可以說了。”

南時低著頭,咬了咬下唇:“是意外,當時我阿婆要給我結陰親,我發現不對趕回去的時候東西都要落到盆子裏了,我手頭沒有其他東西,隻能用師兄給我的手串擋住了。”

“暗器功夫不到家,別人的東西被我打飛了出去,但手串落入了火盆……結果您知道了。”

池幽清清淡淡的應了一聲:“嗯。”

“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南時口中一片腥甜,也不知道咬到了哪裏,他的下巴幾乎已經到了胸`前:“沒有了,就是這樣,師兄,是我的錯,累得師兄和我結成婚契。”

池幽問道:“那你待如何?”

南時注意到池幽的手邊放著幾樣東西:一對金鐲子,一本婚書,一張庚帖。

撕毀婚書,燒了庚帖,如同在夢裏對那位何將軍所做一樣,毀了這兩樣,事情也就結了。

南時張了張口,試圖將這八個字說出來,喉間卻一片幹澀。他閉了閉眼睛,刻意帶著一二分輕鬆的道:“撕了婚書,燒了庚帖不就可以了嗎?”

這聲音,嘶啞得沒辦法聽,但南時仍舊說了,還得輕輕鬆鬆的說。

至於聲音,就當是他剛吃飯的時候忘了喝水吧。

“嗯,此法不錯。”池幽又問:“那輕雨又如何解決?”

“……輕雨失職,送她去投胎吧。”南時低低地說道。

池幽微微頷首,似是同意他的說法,輕飄飄的道:“南時,你為何一直低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