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江州隻平淡的應聲:“有,就明天吧。”接著將電話切斷了。
煙隻抽了幾口,撚熄之後去休息。
秦漫借著月光打量床上的男人,衝他輕吹了一口氣,白色粉末擴散出。然後將儀器安放在他的脈搏和心口上。
不是偶然,他是真的防守縝密。跟之前一樣,想進入他的夢境,卻一時半會兒找不到端口。秦漫記錄下他的脈搏和心跳,回頭像密碼一樣破解。其實不可思議,按理說人的夢境是很脆弱的,相應的大腦皮層活動處於低水平的粗糙活動狀態。大腦皮層反應的整合作用並不完備,所以易於攻破篡改,甚至植入其他意識。可是,阮江州卻有一套極完備的防禦係統。這樣的人,要麼意識緊繃,要麼秘密很多,就像保險箱一樣,極怕別人窺探,所以小心翼翼。
秦漫驚訝的是他的潛意識防禦能力,竟然睡著都不肯鬆懈。
有些悻悻,測量他的迅速眼動,確定他在持續的做夢。可是,夢的什麼?不得而知。
“你這樣早晚會累死。”秦漫在心裏訕訕道。雖然人適當的做夢是好的,高級神經係統得到鬆弛,從而使神精得到緩衝,鎮定與調劑的作用。可像他這樣,長期以往就是病了。
房門被劇烈敲響。
一分鍾之後阮江州就會醒來。
秦漫收起東西從窗子躍出去。
護士接連叫了幾聲:“阮醫生,阮醫生……不好了,出事了……”
阮江州迷離的睜開眼睛,按著發漲的太陽穴,他睡覺一直很輕,這一次竟被人大喊大叫的喚起來。
林東割剜自殺了。
秦漫跑出去看,就是那個卡普格拉妄想綜合症的患者。手腕割破了,血液染紅了床單,觸目驚心。
醫護人員迅速將人推去搶救室。
阮江州俊顏冷得厲害,下頜線繃緊,似真的很生氣。可是,現在不是發脾氣的時候,隻是麵無表情。
秦漫單手插在口袋裏,靠在牆上吃棒棒糖。看眼前進進出出,混亂成一團。
阮江州當然可以掃到她,卻顧不得理會。
一群醫生護士終於將人送去搶救了。
阮江州這一場脾氣也如洪荒一般爆發出了。
秦漫一隻腳有些麻了,換個姿勢繼續看熱鬧。
這裏的護士私下裏都說阮江州雋永非凡,是難得一見的大帥哥,可是,卻鮮少有人願意跟他一起工作。他這個人麵如冠玉,看似是個溫文爾雅的小白臉,其實工作上特別認真嚴厲,發起火來不是鬧著玩的,劈頭蓋臉的罵人,從助手到護士,竟沒一個人不怕他。
這回阮江州咎責的是林東病房裏的水果刀是誰留下的,明知道他的精神不穩定,一切可以促使悲劇發生的東西都不應該出現在他的病房裏,現在竟然出現一把水果刀,他薄唇抿緊:“你們哪個跟我解釋一下這是怎麼回事?要是真出了事,誰能擔負得起?”
大家低著頭默不作聲,是真的怕了。
如果林東真有事,病人家屬起訴醫院,他們也難逃其咎。
阮江州越發說得人心惶惶:“你們這麼不小心,別說丟了工作,我看去裏麵呆著也不是難事。”
膽子小的小護士已經被他給嚇哭了,低著頭靜靜的抹眼淚。
秦漫打了一個哈欠,在這個靜寂的時候就顯得特別突兀。引得所有醫護人員看過來,就連阮江州也回過頭看她。
而她就靠著牆根蹲在地上,手裏的棒棒糖也吃完了,意猶未盡的含著棒棒。下巴抵著膝蓋注視著阮江州,在別人看來,一定覺得她有病。可她本來就有病,否則來這裏做什麼。
所以秦漫堂而皇之,反倒成了最無所畏懼的那一個。
“阮醫生,三更半夜你在這裏罵人,叫別人怎麼睡?有什麼矛盾你們內部解決好了,何必這樣大動幹戈。”
阮江州被她氣得頭疼,蹙起眉頭,轉身叫一個小護士:“把她送回房間裏睡覺,別讓她出來亂跑。”
秦漫被小護士推著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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