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妹沒學過畫畫，甚至連畫筆都沒抓過，看著一張張款式圖卻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她心癢癢的忍不住拿起鉛筆在紙上描摹，她整個人已陶醉其中，一筆一劃揮筆就為一位妙齡女郎添加一件美麗絕倫的衣裳。
“你學過畫畫？”方小姐已不知何時站在她身後觀察她良久。
“對不起，我不該擅自動你的東西。”五妹趕緊離開桌麵，“我沒學過，隻是好奇。”
“想不想學？”方小姐坐回椅子上，拿起五妹臨摹的圖紙端詳著，線條蒼勁有力，一氣嗬成連一絲塗改都沒有。
五妹瞪著大大的眼睛有點不可思議，“我想學，可我……”
“拍”的一聲，方小姐將兩本書扔在桌麵上打斷她的話，“看完這兩本書再說。”
五妹接過書，一本是《服裝設計概論》，一本是英文版的，五妹在心中默默翻譯：《服裝設計款式圖》，五妹如獲至寶正想道謝，方小姐已經埋頭幹活，五妹張張嘴最終沒說，捧著書來到自己位置，玲姐估計抱著寶寶去溜達去了。
五妹很久沒摸書本了，但那種讀書的狠勁和好習慣卻沒忘記，有時入迷了寶寶哭得聲嘶力竭才被驚醒，她還邊看邊記筆記，書很容易理解，英文版的借助詞典也很快讀完了，當她把書還給方小姐時，她臉上露出驚訝的神色。
“都看完了？說說你的看法。”方小姐臉上很快恢複平靜。
“服裝設計涉及範圍太廣，美學、心理學、工程學、市場學、色彩等，很多都是沒接觸過的……”五妹話還沒說完方小姐便打斷她。
“這隻不過理論上的東西，說說你的優缺點。”
五妹發現方小姐耐心有限，她會很強勢地介入，引導別人像木偶一樣按著她思路走，五妹不喜歡這樣，自己的意思還沒表達清楚就被別人牽著鼻子走，這次她不容方小姐打斷她的話，她滔滔不絕一口氣將自己要說的話說完。
“理論上的知識我沒接觸過這是我欠缺的，但我對裁床、打版、車位很熟悉，這是在創作、結構、工藝等設計中不可缺的，而且我做過車工，裁剪及縫紉技巧熟練，也知道各種布料的特點，整個服裝設計的流程我對創作這一塊是最不理解的。”
方小姐的臉上露出一絲不易覺察的微笑，“你說的這些充其量是一個裁縫所要具備的，你沒說出服裝設計的靈魂，就是天賦，一種天生對美感的靈敏，你明天開始到各大商場去看，看看今年流行的款式，看看它們的特點。寶寶就讓玲姐帶著。”
方小姐嘴上不說，但雙方包括玲姐都明白，方小姐已經收了五妹為徒。
第二天，五妹開始逛商場，她著重看女裝而且是品牌，一件一件地仔細看，看裁剪看設計摸布料做筆記，惹得服務員頻頻回頭望她，猜想著是否來了個間諜。
接著方小姐讓她去看布匹批發市場、服裝輔料市場，再去逛公園看花看樹看小溪看日出日落，甚至動物園裏的小鳥，五妹每天帶著一大瓶水幾個饅頭一早奔出去，華燈出上帶著一身疲憊和厚厚的筆記本回來。
玲姐見了不以為然說：“五妹，你看方小姐整天叫你去閑逛，卻不教你設計。”
五妹笑了笑，她明白也體會到方小姐的意思，美和靈感都是源於生活和大自然，隻有真正去觀察了解才能發現其中的美而利用美，以前自己的生活隻局限於宿舍工廠書本，就像井底之蛙而忽略外麵翻天覆地的變化，要成為一名服裝設計師就要善於捕捉能夠引領時尚的元素。
方小姐話仍然不多，但她的笑容逐漸擴大，她最喜歡和聰明的人合作，不用浪費太多的口水。而且還是一個既聰明又刻苦的人。
閑逛的結果開始用在刀刃上，我們不說五妹畫了多少張款式圖，廢了多少紙，我們沒看見她裁壞了多少布料，被方小姐嗬斥多少次，我們沒摸到她手的的繭子，沒看見時光飛快的流逝，這些都足以證明慢工出細活，足以證明成功不是偶然的。
當五妹穿著最終由自己設計裁剪的戈地長裙站在落地鏡前，不禁熱淚盈眶，玲姐更是哭出了聲，方小姐忽喜忽悲忽痛更複雜。
鏡前的人仿佛變成另外的一個人，一襲長裙勾勒出纖細的腰肢，渾圓的胸脯，巧妙露出的鎖骨，背後若隱若現的一片巧克力色的肌膚，微微卷曲的一頭長發披散開來，彷如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