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也是個在娛樂圈裏見過大風大浪的,可陸離還是直勾勾地盯著晏文的唇,微微帶著白,唇心有一點紅,像是勾人的小櫻桃般,帶著甜蜜蝕骨的勾引,直將陸離往地獄漩渦裏拉。

她猛地往後退了半步,身後的椅背徑直懟在自己的腰上,直將她撞得倒吸了口冷氣,可算是從漩渦的中心翻滾了出來。

她“嘶”了一聲,被晏文反手一把抓到了手腕,晏文正欲將眼前的黑絹帶撤下來去看陸離時,隻聽陸離輕聲道。

“沒事沒事,就是退的時候不注意,撞到椅子了。”

“一會拍完了我給你看看,別淤了血。”

晏文的聲音很低很溫柔,陸離側過頭去看了她一眼,抿著唇跟著笑了起來。

她拉著晏文往靈堂中間的柏林渝的遺照中間走去,然後將晏文的手抬起來,摸到了遺照相框的邊沿。

“你當時站在這裏,摸著柏林渝的相框,許久也不走,原本能站在你麵前對你噓寒問暖的人,此時隻能是一張冰冷的遺照,殷芸一來難過,可一開始,更多的是不甘心。”

她正欲帶著晏文往下一處引,晏文卻頓住不走,眉心微微蹙起,好似有些不明白陸離剛剛的話:“為什麼會不甘心,明明柏林渝已經死了。”

“對啊,就是因為柏林渝死了,所以殷芸才會不甘心。有人當年時時跟你說會陪著你伴著你,結果突然有一天就沒了,能甘心嗎?”

晏文好像突然間明白了陸離的意思。

“都會有這種不甘嗎?”

“也不是。”陸離細致耐心地同晏文道,“殷芸的父母已經不在了,這世上本來也就這一個歸宿了,她一直堅信兩人能一直走。但殷芸其實從從前的點滴當中知道,如果哪天走不下去了,也隻不過是因為兩人感情走到頭了,不是生離和死別。”

陸離說著長歎了一聲。

“所以是對生和死的不甘,但又無能為力。”

晏文根據陸離的分析,漸漸看到了站在“柏林渝”麵前的殷芸,也不哭,也不鬧,隻安靜地看著他,安靜地等著故人歸。可故人能否歸來,她其實心裏是有數的。

一雙眼裏不帶悲,亦不帶喜,隻靜靜地看了一會,然後慢慢地走向了一直坐在另一個角落裏的周淼。

陸離引著晏文一步一步,慢慢地往角落裏走。

她時時注意著晏文是看不見的,步子踏得又小又慢,拉著晏文的手,時刻提醒著晏文前麵有什麼樣的障礙物。

“走向周淼的時候,步子不能太快,也不能太慢,其實這麼多年,殷芸有無數的機會去找周淼,但是她沒有,因為她一直沒有準備好。”

“不是不好意思嗎?當年她其實什麼都知道,所以麵對周淼的時候會有愧疚不是嗎?”

陸離輕輕笑起來:“有呀。”

“可是你們是極好的朋友,好到是可以睡同一張床的朋友,可以將彼此的秘密講給對方聽,你其實知道隻要跟周淼道了歉,兩人這麼多年也不會一直沒有來往。”

晏文微微有些詫異:“朋友之間是這樣的嗎?”

晏文這話一出口,再次詫異的就是陸離。

陸離側頭微微覷了晏文一眼,而後接著拉著晏文的手:“反正我和我的朋友之間是這樣的,晏老師可以試著理解看看,如果實在覺得不妥,也可以帶著晏老師對朋友的理解。”

晏文鄭重其事地點頭。

“所以劇本上有寫,兩人見麵,殷芸並沒有給周淼道歉。”她拉著晏文坐在自己身邊,“她就隻安靜地坐在周淼的身邊,像同周淼說起這幾年一般,說了一個故事給周淼,她不是故事裏的人,她隻是以旁觀者的角度,觀看了一出默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