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段你還不相信嗎?”嚴越自信地笑笑,這麼多年來他都遊走在黑白邊緣的灰色地帶,這一套手段早就玩得爐火純青了。
“我當然相信你,放心吧,一切會過去的。”方子萱主動抱住了他,心裏竟有些淒然,他這樣看起來高高在上,無所不能的人,也有那樣無助愴然的時候,這樣的他有幾人能夠了解?
嚴越將嚴老爺子以養病的名義軟禁在嚴家山莊之中,摘下自己多年在外紈絝,在家溫良的麵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開始了奪權。
同樣是奪權,他的方式手段不像常人那樣溫和,反倒是咄咄逼人,步步緊逼,絲毫不給人後路,也許奪權本身能夠令人理解,可他的手段太過狠厲,立刻引起了嚴家上下的反彈。
山雨欲來風滿樓,整個嚴家都籠罩在劍拔弩張的氣氛之中。
相比之下,生活在學校的方子萱就顯得平靜得多,直到在教學樓下意外遇見了趙老爺子。
“趙老師,餘院長。”她意外地看著這位老人,他比過去似乎更消瘦了些,他們學院的院長正是趙文樸的得意門生,此刻正親自推著老人的輪椅。
“小餘,你先回去吧,我讓子萱推著我轉轉。”趙文樸眼神複雜地看著她,對身邊一臉恭敬的學生吩咐道。
餘院長點點頭,朝方子萱和藹地笑笑就道別離開了。
“你現在都不來找我,是因為心虛嗎?”趙老爺子一直都是個性情直爽的人,問出這樣的話也絲毫不管對方尷尬不尷尬,自她從日本回來之後,兩人就一直沒有見過麵,起初是他因為生氣而拒絕見她,拒絕了幾次之後,她便不再來主動找他,沒有半點尊師重道的精神。
方子萱站在他的身後推著輪椅,他看不到她的表情,隻聽到她平靜地說,“不是,您身體不好,既然您不想見我,我就不該去故意去惹您生氣。”
“那你為什麼要做惹我生氣的事?”趙老爺子像個小孩子一樣耍起了脾氣。
“您是指我和嚴越在一起的事情?”她頓了一下,“我一直以為這種事情是兩個人之間的事,您的意見,我隻能說抱歉了,我不想惹您生氣,可也不想違逆自己的心意,請原諒我的自私。”
她的語氣裏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自嘲和落寞,落入趙老爺子的耳裏,頓覺不忍。
“我不是不喜歡你,你應該知道你是我最看重的弟子,”趙老爺子喟歎道,“你說你自私,人都是自私的,我也不例外,我總覺得你性情太過冷漠,恐怕不能全心全意地對待阿越,我就這麼個外孫,他又吃了那麼多苦,做人長輩的總是想把最好的給他,一直到現在我還是認為你不適合他,但顯然他不領情。自從我反對你們在一起之後,不僅你不再來找我,連他也不再來看我了。”
“他是有苦衷的,他最近真的很忙。”她不善於安慰別人,短短幾句安慰的話被她說得格外蒼白無力。
“在忙嚴家的事?”
“您也知道了?”
“能不知道嗎?我和嚴家很少聯係,可他鬧的事可不算小,多多少少還是傳到我耳朵裏了。”趙老爺子搖搖頭,“像你們兩個這樣死心眼的孩子,想要硬拆散你們可不容易,所以別再把我當棒打鴛鴦的壞人了,雖然我不讚成你們兩個在一起,但你們非要在一塊兒,我這個老頭子還能怎麼辦?難不成真和你們斷絕關係?你們不難受,我還難受呢。找個地方坐下,我有話想對你說。”
方子萱將他推到一棵樹下,這裏空曠僻靜,又有樹蔭遮擋陽光,是個說話的好地方。
“你很快就要大四了,有什麼打算嗎?”
“以我的成績可以保研。”她的成績一直是第一名,雖然少了一些幹部活動的經驗,但傲人的資曆足以讓她順利保研。
“你不準備出國了?”趙老爺子詫異地看著她,之前兩人討論過她的將來,最好是到國外去深造,何況京都大學最優秀的學生大部分是選擇出國深造的,她做出這樣的選擇讓他大跌眼鏡。
“嚴越在國內。”她回答得很平靜,甚至是理所當然。
趙老爺子不可思議地看著她,“你願意為他放棄你的事業和前途?”
“我沒放棄啊,”她有些疑惑,“難道在國內就不能做學問嗎?京都大學雖然不如國外的那幾所名校,但也並不差,隻要多用點心在哪裏不是學?”
“不一樣,怎麼會一樣?”趙老爺子頻頻搖頭,心裏說不出是什麼滋味,“你是為了嚴越?”
“是為了我自己,”她沒有因為趙老爺子的質疑而心生慌亂,“我既然決定和他在一起,就要好好在一起,我和他之前已經分開一年了,不想再分開那麼久,兩個人在一起,不止是心要在一起,人也要爭取在一起的,我不覺得不出國對我來說會有什麼特別大的影響,可是把他一個人扔在國內,我自己出國讀書,我心裏會有牽掛,他也不會開心,既然如此,那我當然應該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