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站穩,但恍惚間他又想起那日在皇宮外那股悠悠的蘭香。
祁子臻搖搖頭甩掉那些莫須有的情緒,低頭看時卻見地上險些害他摔倒的竟是一柄長劍,劍上還沾著血跡。
他將長劍撿起來,單指輕輕撫上長劍一側,能感受到絲絲殘餘的溫度,想必是方傷人不久。
那麼此時會在這附近的人……
——太子!
祁子臻驀地一驚,一時間竟什麼都來不及想,快步趕到書室去,果然看見在書室外的院牆上似乎正有一人斜斜倚靠著。
他連忙走過去,還未走近就聞到一股濃烈的酒氣。
角落處的宋堯旭低著頭,一手捂在左肩受傷處,半靠在牆上勉強支撐著站起,腳邊散落著三兩空蕩蕩的酒壇子。
這是喝了多少啊?!
祁子臻上前想去攙扶,他的身後卻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原本黑暗的角落被紅豔火光照亮。
“大膽刺客!膽敢刺殺太子?!”
與此同時,一個侍衛出其不意地擊向祁子臻拿著劍的右手。
他疼得無意識鬆開手,長劍“哐當”一聲落地,馬上又有兩個侍衛一左一右製住他。
他從頭到尾都沒有反抗,亦或者說還沒反應過來。
另一頭,看起來像是領隊的侍衛上前半步,抱拳向宋堯旭請示:“啟稟殿下,刺客已被抓住,如何處置?”
宋堯旭忍著痛抬頭,看向被火把照亮的人群中心一襲黑衣的祁子臻,眸底神色冰冷,仿佛在看一個陌生人。
在接觸到他的目光之後,祁子臻終於明白了自己的處境,他平靜地看著宋堯旭,聽著他一字一字清晰的命令。
“押入大牢,聽候發落。”
“是!”
侍衛們應聲,隨後押著祁子臻的兩個侍衛推著他轉身要走。
祁子臻最後看了眼因痛楚而再次低下頭的宋堯旭,抿唇乖順地跟隨侍衛離開。
接著他就隻能聽到匆匆趕來的太監慌忙喊太醫,聽到一位侍衛說帶宋堯旭先回房,聽見有遲來的宮女說起他的名字。
最後,他聽到鎖鏈清脆地落下,砸在鐵柵欄上,尖銳刺耳。
那也是他前世裏聽到的最後一個聲音,隻是沒想到今生來得這麼快。
祁子臻輕吸一口氣,再緩緩吐出,走到角落微微有些潮濕的稻草堆上坐下。
過分被前世的經曆束縛,他竟忘了如今的他和宋季啟的關係是宋季啟所有棋子當中最疏遠的,那麼按照宋平的習慣,他便是第一個被拋棄的。
從那名宮女傳話時他就應該想到了。
那宮女正是早晨時提著食盒跟在宋堯旭身後那名,亦是宋平安插在東宮中的眼線。
祁子臻還記得初去國師塔時國師無意中提到過宋堯旭醉酒後不認人,按照他方才被押送走時太監宮女們對他的討論,恐怕待宋堯旭醒來也隻會選擇相信宮人們的討論罷。
他縮在陰冷的大牢中,雙手抱著膝蓋,埋進自己的臂彎中。
至少今生比前世好些,大牢裏沒有那麼冷了,而他也沒有那麼難過。他甚至有些期待,期待著這次他是不是就可以真正走向死亡,就像那次夢中見到的原身一樣,從此沉睡著不再蘇醒。
朦朦朧朧之間,祁子臻就著現在的姿勢不知不覺睡過去。
*
這一次,祁子臻又做了一個夢,他夢到的是現世時他和他那位唯一的“好朋友”的相處。
那位“好朋友”姓陳,成績不好,經常打架惹事,所以祁子臻一般都叫他“陳哥”。
他和陳哥是在高中時認識的。他因為成績優異招人妒忌被人放學後堵在小巷子裏,最後是陳哥救了他。
當時的他還很活潑開朗,成績好卻沒架子,在那之後便和陳哥成為了朋友,而且在陳哥的有意拉近下,他們的關係愈發好起來,品學兼優的他甚至還為了陳哥和班主任吵過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