堯旭也忽地開口說:“說起來,上一次我們去國師塔時似乎也是這樣走的。當時漆黑一片,你還差點被絆倒呢。”
說著他的手心稍稍握得更緊。
祁子臻不知該如何作答,隻胡亂應道:“嗯,多虧有殿下在。”
聞言,宋堯旭輕笑一聲,旋即又變得微微有些悵然:“記得當時我還誤會你被那宋季啟帶入歧途,因此生你的氣。如今再想來確是我錯怪你了,對不起,我應該再早些發現的……”
若是他前世就能發現宋季啟的不對勁,或許就不會有後來的事情了。
或許那個開朗活潑的少年就不會因此被掩埋在大雪之中。
他的後半句說得很輕很輕,掩蓋在雨落聲中沒聽不真切。
祁子臻有些困惑地抬頭問:“殿下,你方才說什麼了麼?”
“啊?”宋堯旭從不切實際的假設中回過神來,對上祁子臻幹淨地黑眸,笑著搖搖頭,“無事。國師塔不遠了,我們稍微走快些吧。”
不過如果真的那樣的話,或許也同樣不會有今日這般親近的相處罷。
他沒有重複,祁子臻也不再在意,點點頭和他一起稍稍加快腳步,沒多會兒便繞過小路來到國師塔前的祭祀台。
宋堯旭自然地鬆開了祁子臻的手,同他並肩往國師塔去。
祁子臻微微縮了下指尖,神色沒有太多變化。
國師塔內,寧清衛早已準備好一桌膳食,等他們到了頂層坐下便可開始用膳。
許是常年自己做飯,寧清衛的廚藝很不錯,菜式簡單,味道卻不輸給東宮的山珍海味,別有一番獨特的美味。
祁子臻吃到一半就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情,看向寧清衛開口道:“國師塔內沒有外人,那我若是繼任了,豈不是也得自己做飯?”
從現世到前世,祁子臻最不擅長的就是做飯了。嚴格按照食譜所說的時間與用量來做勉強能吃,但是在這種沒有精準儀器的古代世界裏,他要自己下廚豈不是天天炸膳房?
看出祁子臻麵上的為難,寧清衛不緊不慢地說:“不會便學,學不會找個理由去皇宮蹭就好了。”
說得非常的理所當然。
一旁的宋堯旭聽完,笑著附和一句:“子臻放心,我隨時歡迎。”
祁子臻拿筷子戳了戳自己碗裏的飯,總覺得還是找個信得過廚子專門做飯來得可靠些。
三人也沒在這個話題中停留多久,沒多會兒便聊起了一些普通尋常的小事,寧清衛聽說宋堯旭臨朝聽政,還特地關心了一下他的感覺之類。
一頓普通的午膳很快便在隨意休閑的話題中結束,宋堯旭又是在三人都出完後自覺主動地收拾,沒有半點太子的架子。
就仿佛隻要在這國師塔之中,他們就是尋常的家人,不需要在意誰要去做些什麼,一切聽憑自己的意願。
宋堯旭走後,頂層臥房內就隻餘下祁子臻、寧清衛和靈寧。
祁子臻閑得無聊跑去找貓,中途寧清衛拿了塊被收回臥房櫃子裏的小魚幹給他,方便他逗貓玩。
他接過小魚幹,心念一動,突然問:“對了國師大人,我記得我們才認識不久時你就對我很好,而我似乎也沒有同你相識的記憶。這非親非故的,是為什麼呢?”
寧清衛靠在書架子前正拿著一卷書在看,聽到這話後頭也不抬地回答:“我看你骨骼驚奇,儀表不凡,是個可塑之才。”
“嗯?”祁子臻抱住靈寧,盯著寧清衛的麵具看。
或許是感知到對麵的突然安靜,寧清衛把視線從書頁中挪出來,一眼便對上他直勾勾的目光,擺明了就是不信。
寧清衛發現了,自從拐騙祁子臻進國師塔之後,他是越來越不好騙了。
半晌後他總算合上書卷,起身插回書架子中,不鹹不淡地說:“你同你娘,長得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