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手。
她心裏鬆了口氣,試圖從這個不認識的人口中,試探出自己是個什麼新身份。
她抬頭往窗外望去。
窗子開著,外頭幾株桃樹,花已經謝了,鬱鬱蔥蔥。
楊令虹心裏有了底。
看來和別人互換也不是沒有規律,至少無論顏莊,她,還是這個不明身份的人,都喜愛桃花樹。
正想著,那不認識的人開了口:“顏莊,傻愣著幹什麼,你該去東廠了。”
顏莊。
顏莊!
楊令虹倒吸一口冷氣,自己又成了顏莊的喜意摻雜了些微恐慌,盤旋著繞在心頭。
顏莊正在給長輩侍疾。
不用說,眼前這滿麵病容的人,必定是顏莊的長輩,太妃從前的盟友,在禦馬監任職的奉禦王詠了。
她完全不了解這個人。
楊令虹掐了自己一把。
王奉禦瞧著是在看書,實則眼尖得很,出言詢問:“怎麼了?”
楊令虹的腦子轉得飛快。
已知顏莊邊在東廠管事,邊在家裏侍疾,一邊是自己比較熟悉的東廠事務,一邊是不熟悉還得麵對的王奉禦,她感覺自己還得先過了王奉禦這關,才能隱瞞身份。
楊令虹謹慎道:“我想先去宮裏一趟。”
她變成了顏莊,那麼顏莊一定在她的身體裏,她得先想辦法見到這家夥,才能問出和王奉禦的相處之道!
“去見聖上?”
“算……是吧,”楊令虹敷衍地說,“順帶見一見太妃,我有要事。”
王奉禦坐直了身子:“什麼要事?”
楊令虹一時語塞,被他給問住了。
哪有什麼要事找太妃,她要找的是顏莊!
好在她想到了借口。她從太妃那裏,知曉顏莊問她替兄長要了次權柄,掩麵說道:“我去替聖上要點事務處置。”
王奉禦合上書,天生上翹的唇角似笑非笑,似乎含著幾分嘲諷,淡淡地道:“你不如去瞧瞧聖上,有沒有把剛得到的事務處理完善。”
這話說得奇異,楊令虹回宮路上一直在想。
怎麼會不好生處理,內廷外廷加起來,也隻有顏莊一個人,能往太妃手中討到權柄給兄長。
權利來之不易,身為治世之君,怎麼可能拋在腦後去。
可王奉禦的話像一根釘子,直插入心肺,刺得生疼,似乎兄長幹過很多回這樣的事情,又讓楊令虹憂心忡忡,連找顏莊的事兒都給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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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令虹從溫柔鄉裏挖出楊本影的時候,氣得腦袋都冒了火。
她還記得維持顏莊的樣子,沒有氣得放聲大哭,抓著楊本影的袖子,問道:“聖上,您在做什麼?”
她臉色實在不好看,也沒有對楊本影行禮,經了上回的事情,貴妃南氏沒敢說話,淚眼婆娑地望著楊本影。
楊本影喝了口酒:“如你所見,朕正在和愛妃玩耍。”
楊令虹忍著怒火,才沒高聲大喊:“聖上,您處理完政務了嗎?”
“都有習執禮幫忙批閱……”
楊令虹滿心都是絕望。
習執禮,又是習執禮。
這個狗東西毀了她的婚事,害她受了三年欺辱,能是什麼好人?政務交給他,她不放心!
楊令虹苦口婆心地勸說著:“政務需得自己批閱才行,聖上,依奴婢之見,您該去看奏章了。”
南氏這才找到插嘴的空隙:“大膽!聖上願意怎樣就怎樣,你管著他,是想爬到聖上頭上去嗎?!”
“回娘娘的話,”就算成了顏莊,楊令虹也不願對駙馬姐姐自稱奴婢,“自古以來,盛世明君沒一個是把政事推給下頭人,自己飲酒作樂的,聖上也該成為盛世明君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