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然看著柳婆子手上的瓦罐,居然蓋得密密實實,剛要揭開便被人按住。

柳婆子道:“夫人一日未進食了,想必是太想念王爺您了,王爺您又不管不顧的,夫人也難免傷心,到底還是您送去吧。”

傅景然雖不在京城,可是京城如何麵貌他也並非是不知,自小與雲喬相處,也不是不知道她是如何的人,到底沒拆穿。隻記得雲喬喜愛清淡,這瓦罐又有些沉重,是故問道:“這是什麼?”

柳婆子麵上難得紅潤,笑著說道:“這是夫人最喜歡的吃食了!”

傅景然不疑有假,敲響了雲喬的門。

這間房本來就是兩人婚房,之前雲喬說這間房大到也就攜著東西住了進去,現今這就是她自己的房。

雲喬看見門外站著的是傅景然還嚇了一跳,目光由他的臉移到了他的手,又移到了他手上的瓦罐上。

她道:“……你來做什麼?“

傅景然:“婆子說你還未吃晚飯,於是差我送些湯粥來。”

“是嗎?”雲喬伸手打開了那蓋子,隻先聞到了一股子羊膻味,再去看裏頭盡是些冬蟲夏草人參紅棗,中間還有一個長條的看起來就很奇怪的東西。

雲喬的臉瞬間紅了,推了傅景然一把,又趕緊把門從裏麵摔上,將背抵在了門上,脖子後頭臉帶著耳朵全紅了:“你何必羞辱我!”

傅景然瞧著這碗實在大補的湯也陷入了沉思,那句“這是夫人最喜歡的湯”還縈繞在耳邊揮之不去。

他想,雲喬這是害羞了。

於是默默將瓦罐放在了房間門口,走之前還貼心地說了一句:“你好生吃,我先走了。”

雲喬仔細聽了聽,沒聽見有聲音,於是想要探頭查看,沒想到一開門又看見了傅景然的一張臉,雲喬剛準備關門,門就被傅景然擋住。

他說:“自北疆歸來帶了許多東西,總覺得你該喜歡,可以去挑挑。”

雲喬剛剛想說話,傅景然卻比她說得更快,“皇祖母壽辰,我也是日夜兼程先行一步回京,並沒有隱瞞之意。”

兩人即便沒有感情,更是說定互不幹涉,可到底人前麵子得做足。傅景然這話也就將雲喬還沒來得及問的東西給說明白了。

“你從來討皇祖母喜愛,應當比我知曉得多,置辦禮品之事隻能麻煩你,若有需要隻需遣人來同我說便好。”

雲喬本身長得小,與傅景然說話還需要微微仰著頭。外頭星露濃重,照得她墨染的眸子透著光。

她見著傅景然停頓了片刻,是故以為還有話說,於是並未低頭。

傅景然看得一愣,忽覺之前跟在自己身邊的少女倒已亭亭,分明一張純良的臉,在這夜裏平白透出些妖異來。傅景然頓了一下,輕道:“夜裏涼,早些歇息,我已差遣小廝將書房收拾幹淨,也好過每日擾你睡眠。”

等傅景然前腳走,後腳雲喬的貼身丫鬟便端著一碗細粥來了,看了那地上的補陽還五湯先是愣了愣,這才羞紅了臉走近說道:“這是方才姑爺吩咐做的,說夜深了,吃這個最好。”

婆子將那湯端走了,畫眉便繼續伺候雲喬進食,曉得自家郡主愛聽些軼事,便也說道:“前日裏禮部侍郎家的小公子吵著要娶妾,裴大人氣得胡子都掉了,那正房的夫人又忍不得,且聽聞著那樣端莊的一個小姐直接將那小妾親手攆出了院子,如今裴小公子還在外頭歇著,說不回去呢!”

雲喬吃著粥,心不在焉應了幾句。

畫眉繼續道:“姑爺極好的,當初同長公主殿下說要待郡主好,竟是什麼都給了郡主。更是從不論娶妾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