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為何會回來?”皇後厭惡地將目光從她身上移開,望向窗外盛開的各色菊花。
“他……他說道羌族有線人混入,怕要圖謀不軌,有奴婢在身邊,他不得放手一戰,所以……”黑衣女子深深地埋著頭,不敢看那個讓她畏懼到骨子裏的尊貴的女人。
沒有經曆過的人,永遠不會知道身家性命握在別人手中時,是怎樣一種絕望!
“說到底,還是你無能!”皇後冷哼一聲,打斷她的辯解,神色之間已經頗有不滿。
“是。”光潔的額頭碰觸在冰冷的地麵上,發出沉悶的響聲,黑衣女子卻仿佛不覺得痛一般,機械地重複著這樣的動作,顯是早已重複了千遍萬遍。
“行了,你下去吧。”皇後厭倦地揮揮手,揉著自己的額頭閉目養神起來。
黑衣女子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走出大殿的一瞬間,唇角卻綻開一個淺淺的微笑。
早知道自己選的這條路異常艱難,可是路是自己選的,她沒有機會後悔!
看來皇後是信了……
過了這一關,這一世的苦楚,也就算是徹底熬到頭了。
從此不會再為人所製,不必再咽淚裝歡,從此便可以與他風雨相攜,做一對隻羨鴛鴦不羨仙的紅塵愛侶……
閉上眼睛,仿佛可以看得到美好的未來已經在向她招手,女子的眼角滑落一滴喜悅的淚。
第四十章 舉家性命相托
大家翹首以盼的日子,終於伴著蕭蕭秋氣姍姍來遲了。
皇後換下了日日不重樣的盛裝,不再舉辦什麼賞花會賽詩會繡藝會,而是每日淡妝素服,衣不解帶地侍奉在禦榻之旁,博得朝野上下一片盛讚。
任素衣忍不住有些憤憤地想,難道朝中大臣們的眼睛都是瞎的,看不出皇後這一番做作多麼虛假?
難怪曾有人說,滿朝文武,不過是一群婢妾罷了。凡是天家貴胄所為,哪怕傷天害理,在他們看來也是理所當然吧?
比如如今,哪怕皇後和太子弑君奪位,也會有一群人跑出來說他們才是正統吧?
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看這場爭鬥的結局了。
“丫頭,你說咱們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啊?”百無聊賴地窩在令儀的軟榻上,任素衣一聲接一聲地長籲短歎。
這些日子,名為保護實為圈禁,令儀的日子過得和她一樣憋屈。誰說皇家公主金枝玉葉,就一定會無憂無慮?
圈禁的生涯讓兩人都學會了淡然,相處的方式也從最初的相互打鬧,變成了默默無言的相互安慰,相互倚靠。
也算得上是患難之交了吧?
“應該很快便結束了吧?他們不會忍太久的!隻不知道到時候你我二人的性命將到何處安置呢?”令儀的神色有幾分茫然,更多的是看淡世情的滄桑,完全不同於人前單純張揚的嬌貴公主模樣。
是啊,很快便結束了。到時候,令儀好歹還有著皇室的血統,她自己呢?
這天地之大,隻怕當真是……沒有她自己的容身之地呢!
“哎,你們丞相府到底是哪一邊的啊?”令儀一骨碌翻身起來,很八卦地抱著任素衣的胳膊不放:“你的長兄是太子那邊的人,可是你的丞相老爹又把你嫁給了涵哥哥,難道你們家準備左右逢源?”
長兄?任素衣的臉上是真切的茫然:“不知道。”
不是不知道走哪條路,而是不知道自己有位長兄。
她隻記得有個庶出的弟弟,聽菡香說起似乎還有一個庶出的姐姐,她沒有見過,也沒有耐心去追究為什麼便宜姐姐現在不知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