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過家禮的,那時讓我日日對姐姐跪拜又有何難?”

第六十七章 水火不容

淩涵清錯愕之間,那幾位被任素衣問到臉上的鴻儒已經“嗡嗡”地議論起來。

“確實如此啊,嫡庶有別,哪有庶女騎到嫡女頭上去的道理?”“便是共事一夫,也絕無以庶女為正妻,反把嫡女壓了下去的道理!”“正是,若嫡庶可以顛倒,禮法何在?若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則大亂之期不遠矣!”……

淩涵清沉著臉,死死盯著那一幫不識時務的老臣。

是他素日太縱容他們了嗎?君主威嚴,豈容如此挑釁!

偏偏他卻對此無可奈何。曆代君主都會痛恨這樣自詡聖人門生的腐儒,可是曆代君主卻都不得不養著他們,並且作出尊敬的姿態來。

腐儒們都是死腦筋,逼急了,他們真的會在這大殿上來一出“屍諫”!

任嵐衣向任素衣投過一個憎惡的眼神後,嬌怯地窩進了淩涵清的懷裏,泫然欲泣的模樣,當真是梨花帶雨,讓人的心腸不覺就軟了下來。當然,那幫不怕死的文臣除外,一肚子不爽的任素衣更加除外。

淩涵清拿文人們無可奈何,又心疼懷裏的小女人受委屈,不覺就把一肚子的怒火,發到了“罪魁禍首”的任家父女身上。

任丞相不是個天真得隻想著“文死諫武死戰”的大儒,混了一輩子的他,自然知道皇帝那冷冷的一眼意味著什麼。

讓皇帝憎恨意味著什麼?任家危矣!

雖然知道必然是難堪的結局,老丞相還是不得不戰戰兢兢地跪了下來:“老臣教女無方,衝犯聖顏,請聖上賜罪……”

“你既知是教女無方……”淩涵清微微頷首:算這個老狐狸聰明!

任素衣茫然地看著任丞相跪在當地,顫巍巍地搖搖欲墜。

她知道任丞相是在救她。在這個時候,如果一直跟淩涵清僵持下去,她這條小命,大概可以有機會從哪兒來的滾回哪兒去了。

可是這個任丞相,他為什麼……

所謂同進同退,不過是家族利益相互扶持罷了,如果她對相府無益,老狐狸難道不懂得舍車保帥?任嵐衣如此得寵,難道不是一棵更大的樹?

任丞相以首觸地,老淚縱橫地作好了必死的準備,淩涵清看得很滿意,那些隻恨沒有機會萬古流芳的老學究們可不幹了,一個接一個地跳了出來:

“聖上三思!”“老丞相無過啊!”“我主一世英名,莫要毀於婦人之手啊!”……

任嵐衣再也聽不下去,忽然掙脫了淩涵清的手臂,捂著臉邁著小碎步跑了下去。淩涵清有心要追,卻有一人在這個當口起身離席,向一幫老臣冷冷發問:“任丞相無過?如此信口開河,諸位大賢的聖賢書都讀到了何處?”

淩涵清追出去的腳步停頓了一下,肅公公順勢將他“請”回了座位上。

任素衣看那人時,卻見正是唯恐天下不亂的桃花眼八卦男,叫什麼水靜帆的那個。

難得地一次,她和淩涵清對同一個人產生了興趣。

她相信這個人不是來落井下石的,沒有理由,直覺。

隻見那水靜帆恭恭敬敬地向淩涵清行了大禮,無視老臣們怨毒的目光,在淩涵清的注視下依舊從容不迫:“聖上明鑒,任丞相非但有罪,而且其罪非輕!”

淩涵清微微點頭,雙目之中透著欣賞。

老臣們難免泥古不化,還是年輕的讀書人知事!尤其又是世代經商的,畢竟不同於那些讀腐了書的!

“你且起來說話吧。”聖明偉大的皇帝對於得意的子民,從來都是寬容而仁慈的,哪怕他此刻並沒有功名也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