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是早該死了……”暄和忽然抱膝蹲坐在角落裏,泣不成聲。

任素衣靜靜地聽著,沒有阻止她說下去。

因為有些事,一旦深埋在心裏就會成為心結,也會成為日後的隱患。倒不如讓她說了出來,大家當麵剖白清楚,一次性把所有的餘毒清理幹淨,了事。

任素衣早知真相,菡香和暄妍卻是下了一大跳:“姐姐,你在說什麼啊?”

“那天我故意裝作不舒服讓暄妍替我守夜,然後讓程四的侍衛調虎離山將你引開,我自己卻幫著程四潛入主子的帳中,我甚至……還幫他盯著主子,逼迫主子服下毒藥……你們一定不知道在默翰王子麵前我有多心虛,因為我才是凶手!”暄和甩開暄妍欲拉她起身的手,仍舊蜷縮在角落裏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暄妍隻得求助地轉向任素衣:“姐姐在說什麼啊?”

任素衣俯身攬住暄和瑟瑟發抖的身子,盡可能溫柔地笑了起來:“就為這個躲著我?就為這個哭?真是個傻丫頭。”

暄和僵著身子,不肯抬頭。

任素衣向忐忑不安的暄妍笑道:“你姐姐自詡聰明,卻也是個糊塗丫頭。程四告訴她,需要她幫忙讓我老實一點,方便帶回中原去,她便信了。她哪裏知道那隻狐狸的花花腸子呢?現在知道被騙了,又哭!”

暄妍至此方明白了個大概。想到自己因為“護主不力”自責了這麼久,卻原來是中了自家姐姐的計,便覺得心裏有些忿忿。菡香更是想到差一點便要與自家主子天人永隔,看向暄和時便免不了有些憎恨的意味。

任素衣知道丫頭們心裏還是有芥蒂,隻得細細解說道:“暄和丫頭一心為我好,才會上了旁人的當,你們可千萬莫要怪她。我連程四那個‘元凶’都不怪,又怎會怪她?說起來,程四也是一片癡心,為著你們家皇上罷了——他覺得我是紅顏禍水,我不死則天下不安呢!你們說說,我是不是應該感到驕傲?

菡香聞言臉色稍稍好看了一些,見任素衣殷殷地看著她,知道這是在吩咐她安撫暄和呢,她略一遲疑,隻得不情願地蹲下握住暄和的手:“小姐常說,人不知者無罪。你是被人騙了的,這就怪不得你。我雖然生氣,但是小姐既不怨你,我也就不怪你了。你隻把平日教我的那些聰明,用在擦亮眼睛保護小姐上就好了。”

暄和慢慢地放下手,忽然伏在菡香身上哭了起來。

任素衣誇張地向暄妍攤了攤手:“看我混的多慘!我說了半日,倒不如菡香幾句話有用,她寧可抱菡香也不抱我!妍丫頭你要安慰我,我也要抱抱!”

暄妍慌忙擦了擦眼淚,笑著張開了雙手。

第一百二十四章 篡權奪位

“天啊,趕個路費這麼大勁,還以為你們樂不思蜀了呢!”這一日照例是在一個偏遠得不能再偏遠的鎮子上歇腳,一進客棧,任素衣就聽到了一陣熟悉的笑聲。

不會吧?居然是他?任素衣覺得有些頭大。

果然,一進店門,早有一道熟悉的身影迎了上來,狠狠地在任征鴻肩上錘了一拳:“可算是來了啊!”

“這是怎麼回事?”任素衣有些回不過味來。

任征鴻帶她南歸,應該是臨時決定的事吧?為什麼這狀況,這個桃花眼倒像是一早就在這邊等她一樣?

難道這一次南歸,原本便在任征鴻的計劃之內?

他們究竟還有多少事是瞞著她的?任征鴻在所有的政治交易之中,究竟扮演著怎樣的角色?這個桃花眼,又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任征鴻臉上的表情稍稍有些尷尬。

原本是瞞著任素衣的,隻說是北番非久留之地,故此返鄉。此番聰明如她,必定早已猜到幾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