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裏安靜許久。
傭人又敲了敲,過了會兒察覺出不對,立刻推開門。
賀景趴在辦公桌上,桌麵洇出一片血漬,染紅了一大片文件,白色襯衫前襟也被染紅……
傭人嚇得差點癱軟在地,驚慌地跑出去,大聲喊醫生。
賀年聽到賀景出事,急得捏碎了茶杯,一秒沒停地立刻飛到了國外。
“……檢查情況很糟糕,Alpha信息素得不到有效緩解和壓製,開始傷害自身,咳血和流鼻血都是表麵的副作用,慢慢會出現嚴重的頭痛、肌肉痛、耳鳴、甚至產生幻覺……任由發展下去非常危險”
賀景靠在床上,吸了吸鼻子,還能聞到血腥味,啞聲道:“死不了。”
“這種疾病確實沒有直接致死的情況,但強烈的痛苦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特別是您對止痛藥的抗性比一般人強太多……”醫生看著賀年說,“我剛剛給少爺測試了二十多種曾經契合度很高的Omega信息素想暫時緩解,但都沒有起到明顯效果……”
他頓了頓。
賀年緊皺著眉:“說下去。”
“大概率是醫學上極為罕見的‘反向標記’,Alpha因為自身心理和其他複雜因素,變得隻能接受特定的對象,效果類似於Omega的終身標記,對特定對象外的所有人都會產生強烈的厭惡感……經過測試,少爺隻對自己的信息素接受度高。”
“之前少爺強行摘除抑製器,不計後果地將大量信息素給了林痕,我猜測少爺的特定對象就是林先生,因為林先生是Beta,身上隻有少爺的信息素……目前最好的辦法就是找到林先生,讓他作為媒介緩解少爺的情況,也隻有他能做到。”
“林痕?”賀年臉都綠了,“沒有這小子不行嗎?!”
不等醫生說話,賀景就打斷他,咳了一聲,“不行,我不會去找他的。”
賀年這輩子受的刺激都沒有今年多,指著賀景厲嗬:“你閉嘴!之前要不是你他早就死了,現在過來救你是他應該的,你們立刻去找林痕,把他帶過來!”
“我說不行!”賀景攥緊拳頭,臉色蒼白,眼底卻一片猩紅,打了止痛針依舊頭痛欲裂,他努力提高聲音:“林痕馬上就高考了,誰也不許影響他……這個病又死不了人。爸,你就算派人把他帶過來,我也不會配合的,到時候我就算疼死,也不會再吃一片藥,你就當沒我這個兒子……”
賀年一腳踹翻了實木椅子,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賀景:“出息了!不要命了你!還敢威脅你老子了?行,我看你能挺到什麼時候!”
說完大步走出去,用力摔上了門。
賀景看他徹底走出去,終於撐不住,用力按住了左眼,大口喘著。
眼睛連著額頭到腦後,全都在疼,跳著疼,鑽著疼,好像要裂開了……
“少爺,止痛藥剛吃過,您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找到林先生,而且我們可以補償他——”
“出去。”賀景手臂青筋暴起,用力晃了晃腦袋,眼前出現重影。
“……這是八個小時後的止痛藥,”醫生歎了口氣,“最好安排傭人守著,我怕您忍不住自殘。”
賀景呼吸粗重,聲音嘶啞:“知道了,出去。”
門“啪嗒”一聲關上,賀景這才倒在床上,緩緩蜷縮成一團。
死不了,他還能撐,或許撐著撐著就痊愈了……
電話突然響起,賀景緩了好久,鈴聲快停下的時候才拿過手機按下接通。
對麵的女聲語速飛快:“少爺,這邊出事了……”
賀景眉頭緊皺,聽完臉色一變,迅速交代了幾句,還是不放心,顧不上頭疼,強行爬起來,喊傭人進來。
“給我準備衣服和證件,我要回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