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生氣了。”靳蕭捏著顧北的指尖,輕輕地晃了兩下,“我隻是著急見你而已。”
顧北性子軟,從高中的時候就是這樣,就像即使陳決告發了他和靳蕭的事,可他依舊不後悔自己當初幫過陳決,就像他從在火鍋店發現靳蕭發燒就在氣一直氣到現在,但靳蕭一句著急見你就把他給哄好了。
靳蕭越發得寸進尺,他用手掌包裹住了顧北的手,動作裏滿含試探,他怕顧北把手抽走。
“北北?”
顧北別過頭去不理靳蕭。
沒關係的,在出租車裏,沒有任何人會看到。
到醫院就會鬆開手。
陪靳蕭掛完點滴他們兩個就橋歸橋,路歸路。
暫時這樣牽一下手...應該是可以的。
即使顧北不看他,不理他,靳蕭也覺得心滿意足了,顧北沒有抽走手,就證明顧北還喜歡他,隻要還喜歡,他問出口的問題總會得到肯定答案。
似乎是感冒多發期,輸液大廳裏一張空閑病床都沒有,隻有長椅有兩個空座,顧北推著靳蕭的輸液架帶著靳蕭坐了過去。
靳蕭左手輸液,右手始終拉著顧北的手,剛才紮針的時候也是這樣,顧北尷尬的想找個寬點的地縫把自己塞進去,他勉強跟醫生解釋靳蕭暈針拉著手他才不暈,醫生沒說什麼隻是啊了兩聲,不過奇怪的是兩個人從醫生辦公室出來的時候,醫生還送了一句忠告給他倆:小年輕還是要注意衛生注意健康,左轉走出大廳直行五十米左側的置物架上有他們需要的東西。
顧北聽的雲裏霧裏,護士催著兩個人過去輸液,顧北也沒來得及問什麼意思,隻被靳蕭拉著跟護士走了。
左手被握到現在,顧北的手心已經沁了一層汗了,他看了一眼被靳蕭握住的手,微歎一口氣才說:“我不跑,先鬆開我。”
靳蕭頗為倔強的看著顧北,眼睛裏寫了兩個大字——我不。
“我真不走,這樣攥著你不難受麼?”
靳蕭很誠實的搖頭,這是顧北的手,拉再久都不會覺得難受。
顧北沉了一口氣:“我難受。”
靳蕭依舊盯著顧北,隔了好久才憋出一句話來:“能忍一忍麼?”
因為想牽你的手已經想了很久了,我知道你也不是真的很難受,所以能拜托你再忍一忍麼。
“我再牽一小會兒就好。”靳蕭說完抬頭去看自己的輸液瓶,一共三瓶藥,全都掛在輸液架上了,他隻恨自己怎麼不輸個十瓶八瓶的。
顧北知道靳蕭是牛脾氣,想想也就作罷了。
想牽就再牽一下吧,過了今天往後可能就再也沒有機會牽了。
顧北如是想著。
靳蕭大約是真的難受,靠著椅背迷迷糊糊睡著了,睡也是因為掙紮幾次實在覺得眼皮發沉不得不閉上了。
顧北坐在位置上四處張望了一圈,他從靳蕭手裏輕輕地,緩緩地抽出了自己的手,靳蕭還睡著,連眼皮都沒抬。
靳蕭睜開眼睛的時候顧北已經起身走了。
從顧北抽出去第一根手指的時候靳蕭就感覺到了,他盡力克製著自己睜開眼睛的想法,也盡力克製住了死攥住顧北的衝動。
靳蕭保持著睡著時候的姿勢,他睜著疲憊的眼睛眼睜睜看著顧北走進人群,然後消失在走廊拐角。
徹底看不到顧北的時候,靳蕭忽然覺得眼眶有些泛酸,大約是太久沒眨眼的緣故了。
你看,當真是一場夢,現在夢醒了,顧北也走了。
靳蕭固執的看著顧北消失掉的那個轉角,他有些想不通,既然注定要走又為什麼來見他呢,見麵、牽手,用和從前一樣柔和的目光望著他,無論哪一樣都不會讓靳蕭死心,隻會讓靳蕭更留戀、更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