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麵坐的,工作人員幫他們係好安全帶,兩人個子都高,長腿縮在船裏委委屈屈的。但漂流船都是統一規格,不可能為了他倆重新造一艘,隻得就這麼漂出去了。
因為是集體活動,船與船之間的距離並不遠,不時聽到前後的同事因為石頭撞擊而起的尖叫聲。夏君笑抓著船沿上的鎖扣,盛毅問她:“怕嗎?”
她見左右無人,故意撒嬌:“怕。”
盛毅“哦”了一聲,沒下文了。夏君笑這才反應過來他是在戲弄自己,氣得鬆開鎖扣,捶了他的腿一下。盛毅笑著任她捶。她氣鼓鼓地看著他,漂流船的高度隻有二十公分左右,但他就是能坐得像青鬆一樣直,反觀她,則像是一棵藤蔓,軟塌塌地攀著那並不高的船沿。
這樣的他和她,跟過去的他們慢慢重合在一起。
當年那個孩子沒了以後,夏政國威脅,說他們如果再不分手,下一個沒的就是盛毅。她知道夏政國這次是來真的了,為了保住盛毅,隻好提出分手。誰知夏政國到底也沒放過他。
夏政國殺了他的親骨肉,又差點殺了他,他們之間隔著血債,她怎麼敢再靠近他呢?
所以當初陶媛媛讓她走,她真的走了;所以重逢後,他願意給她寵愛,她便接受,他不願意了,她也不怨懟。她從來沒有奢求過他們能和好,隻想就這樣遠遠地看著他,他好,她便好了。
“其實……”她開了個頭,卻又說不下去了。
“怎麼?”盛毅望著她,目光帶著溫度。
她咬咬牙:“其實昨晚的事,我不需要你負責的。”
盛毅的聲音冷了下去:“夏紫桐,我鳳七你在你眼裏就是個拔X無情的渣男?”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隻是……”她著急地解釋,“你不用因為昨晚,逼自己做不願意做的事。”
盛毅冷笑:“所謂‘我不願意做的事’,指的是什麼?”
她低下了頭。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她的意思盛毅肯定懂,再說下去徒然惹他生氣罷了。
接下來的漂流,兩個人再也沒有任何交流。山間空氣清新,像是個天然的大氧吧,溪流兩旁都是原始的山貌,十分美麗怡人,但兩人都無心觀賞。
漂流船無驚無險地到了終點,工作人員過來幫兩人解開安全帶。夏君笑扶著船沿,慢慢站起身,正準備上岸,盛毅忽然掠了過來,攬住她的腰,直接將人帶了上去。
漂流終點附近是一個小型集市,村民們擺了很多地攤賣當地特產,大家都去逛集市買東西,盛毅則帶著夏君笑走上另一條路,遠離了人群。
也不知走了多久,他忽然停了下來,輕輕放開她。
兩人的距離很近,夏君笑可以明顯地感覺到,盛毅身上的戾氣消了很多,剛才放開她的動作,甚至可以說是溫柔的。
“紫桐——”盛毅叫她。
“七哥。”她答。
“我是不是讓你很沒有安全感?”盛毅轉了個角度,麵對著她。
“不是的,是我自己……”夏君笑不知道該怎麼說。從盛毅在6月13號那天的表現,便可以知道他對過去的事根本沒釋懷,無論她說什麼,都會在他傷口上撒鹽。
盛毅見她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心裏的煩悶更重了些。
兩人僵持著,空寂的山間隻有風聲和鳥鳴聲,就在這難言的時刻,夏君笑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那是她為顧山泉專門設置的鈴聲。顧山泉平時極少打電話給她,除非有非打不可的理由。
她心裏有點著急,可盛毅就在旁邊,兩人的話還沒說完,她不敢在這種時刻掏手機。
鈴聲響了一會兒,停了,跟著又響了起來,反反複複好幾次。盛毅突然道:“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