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裏定做喜餅,同桌吃飯的人聽了炸開了鍋。
“周喜輝,這餅的價錢可不便宜,你確定要訂?”
周喜輝家底厚,這些年房子蓋了,兒子也娶了妻,家裏還養著一頭牛,正愁沒機會向大家證明自家日子過得紅火哩,聞言抬了抬下巴,笑著說,“閨女結婚是大事,小女兒家一輩子就這一回,喜餅貴些不打緊,主要是好看體麵,叫我閨女熱鬧紅火的嫁過去最重要,錢不算大事。”
這話一出,邊上人牙都要被酸掉了,周老三適時走了過來,要給周喜輝敬酒,拍著他的肩膀一通扯,“喜輝叔這話說得太對了,給閨女添好彩頭最重要,咱們周家的女兒嫁人,就得體麵紅火,熱熱鬧鬧的嫁出去不叫婆家人看輕咱,新媳婦的日子好過了,做爹娘的心裏才踏實呢,喜輝叔,為了你這種長遠的目光,我要敬你一杯,來,我先幹了啊。”
聽了這番話,也有幾個人心思活動了,想在周老三那裏訂餅,他剛才說的那番話可有道理了。
正好吉祥離桌去旁邊盛飯,那幾個人就圍上來了。
“吉祥,你們那裏做的餅,隻有這一種?滋味是好,可價錢太貴了,有沒有更便宜些的,我們鄉下人家,光在地裏刨食,一年到尾也存不下幾個銅板,賣的太貴了,我們想買也買不起來呀。”
吉祥想了想,說是有的,“等我們新館子開業了,你們都來瞧瞧看看,到時候會有新花樣的,都別急。”
見吉祥鬆口,幾個說話的婦女心裏樂了,心想這老三媳婦兒本事好脾氣還不賴,是個好說話的人,有兩個就得寸進尺了。
“這餅子咋做的?要不你先教我們做做,自家先做來嚐一嚐,吃了滋味好,再去你們那裏訂也一樣。”
吉祥心想這些人真好笑,見她好說話越來越誇張,做餅哪裏是能隨便教的,把秘方都抖落出去,他們就要喝西北風,吉祥笑笑,“自己做太麻煩,還是去我們那買現成的吧,再說了,今天有現成的,滋味怎麼樣,吃一口就知道了。”
“哎喲,你就行行好嘛,可憐可憐我們,教我們幾招,又不是啥大事……”
村裏這些七大姑八大姨臉皮不是一般的厚,見吉祥脾氣好又是新媳婦,更加肆無忌憚了,圍著她追問個不停,這些人都是長輩,吉祥還不好甩臉,正想怎麼打發開她們,大嫂羅娟兒也端著碗過來盛飯了,見這幾個人蒼蠅似的嗡嗡嗡個不休,她的臉飛快的耷拉下來,嘴一撇瞧上去就不好惹。
王金秀這三個媳婦,羅娟兒在村裏人緣最不好,管你是親戚是長輩,她一概不管不給麵子。
“你們站在飯鍋前嘀咕啥呢?唾沫星子全飛到鍋裏了,叫別人咋吃?”
羅娟兒說罷一把奪過吉祥手裏的飯碗,給她滿滿盛了一大碗,然後遞回去,“快回去吃飯,待會菜都涼了。”
吉祥接過碗應了一聲,甩掉那幾個婦女回桌去了,羅娟兒把腰一叉,皮笑肉不笑的問,“把碗給我,我幫你們盛飯?”
那幾個人和羅娟兒之前多少有過矛盾,哪裏肯讓她盛飯,看她那張拉長的臉就吃不下飯,紛紛搖頭擺手,“不用了,我們自己來。”
羅娟兒撇嘴沒說話,不客氣的給自己盛了滿滿當當一大碗,端著走開了。
女眷們吃飯快,男人們喝酒劃拳,最後剩下兩桌擺在樹蔭下,喝得興致很高,周虎生和三個兒子都陪著男客們在喝酒,女眷們把剩菜歸置好,蹲在院裏把碗洗幹淨。
“吉祥,往後看見這些人別客氣,該說啥是啥,她們臉皮厚著哩,你越給好臉色她們越往上爬欺負人。”
羅娟兒洗完了碗,搬張凳子挨著吉祥坐下,慧香有孕不便弓腰久坐,王金秀讓她回屋歇著去了,正好她不在,羅娟兒要借這個機會和吉祥好好拉近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