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住手!住手!住手!”
他一邊喊一邊衝上前去,身強力壯的男人冷著一張臉,正把唐諾按在地上一言不發的狠揍她的臉。唐是一把拉開男人,想也不想就一拳砸向對方鼻梁。
他個子比男人高,但瘦的像個電線杆子。青春期過快的生長讓他總在春夏時節腿痛難忍。這會兒唐是一腳踢向男人的膝蓋,覺得自己小腿又開始疼了。
“你怎麼又打我姐!”他的腳被男人彎腰捉住,惡狠狠的一反手將他推翻出去。唐是摔在地上衝著男人怒吼。
穿著鬆鬆垮垮白背心和大褲衩的男人依舊沉默,低著頭不看唐是,腳上卻不含糊的走過去踩在唐諾小腿上。肉與肉相撞的沉悶聲響像夏天下不來雨水時的悶雷,聽的人驚惶又憤怒。
唐是急得爬起來試圖通過抱住男人的腿拽倒他,卻被男人反手一掌打在臉上。他的顴骨上方出了血,但拚命也要湊上前,嗷嗚一口咬在男人大腿一側。吃痛的男人恨恨看了唐是一眼,被唐是找準機會,翻騰著爬起來一把將男人推倒在地上。
男人終於不再動作了,他像隻笨拙的癩□□,折折騰騰的爬起來轉過身走到窗邊的桌台前,在窗外聒噪的蟬鳴聲中從抽屜裏拿出一支煙點燃了。他“哐”的一聲狠狠關上抽屜,從抽煙的牙縫裏擠出三個字:“你問她。”
“我不問!我不用問也知道肯定是你又在故意找我姐的麻煩!章偉我警告你下次再這樣我就把你頭給你打爛!你看看我敢不敢?!”
唐是厲聲說著,手盡量輕柔的扶起唐諾的胳膊,口中低語道:“姐,姐你能起來嗎?我先去給你弄條熱毛巾你敷一下腿——唉!姐算了你先別起了,你腿恐怕受不住……”
被丈夫章偉打的鼻青臉腫的唐諾聽從弟弟的話躺在地上默不作聲,唐是沉默著走到臉盆架旁擰了一條熱毛巾回來給唐諾熱敷腿,又用洗幹淨的幾條小點的毛巾幫唐諾擦去臉上的汙垢。最後,他從壁櫥一角熟練的拿出了一瓶正紅花油,把已經可以活動的唐諾扶到臥室床上躺好,給她腿上細細的抹了一層紅花油。
章偉把門咣的一甩出去走了。唐是惡狠狠的瞪著章偉出去的方向,扭過頭來看著唐諾說:“姐,我考上覓城醫大了。你跟章偉那個混賬東西離婚吧!咱們一起去覓城,你找個工作,我也打一份零工,咱們姐弟兩個人,也能過得很好的!”
可唐諾搖了搖頭,美麗但殘破的臉上露出了一個虛弱的微笑:“阿是,別說這種話了。你姐夫雖然多疑,可要不是他這些年照顧著咱們,咱們也不可能活得這麼輕鬆。”
“輕鬆嗎?姐?你真的覺得我們輕鬆?”唐是有些生氣了。
“章偉他就是個垃圾!隻要自己在外頭工作不順心,回來就打你!他養著你……要不是他極力反對你出去工作,你也不至於被他養著!姐,你好歹也是大專畢業的,你甘心就這麼做一個圍著章偉轉的家庭主婦嗎?”
唐諾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她扭頭看向窗外,油綠發亮的樹葉子在陽光下畏畏縮縮的卷著,可能是因為缺水的原因,葉片灰撲撲的看起來很髒,也不太好看。唐諾說:“你姐夫不會同意的。”
“那就離開他!他同意不同意,有什麼意義?誰需要他同意了!”唐是大聲說。“隻要你想,就跟他離婚!”
唐諾歎了口氣,扭過頭來看著弟弟。夏日的陽光在她發間跳動著,影影綽綽的。“阿是,不能這樣。”她溫溫柔柔的說。“你姐夫供你讀書這麼多年,現在你剛一考上大學,咱們就要離開人家。是不是有點太……薄情寡義了?”
“可是他先薄情寡義的!”唐是瞪大眼睛。“他打你!再說他哪裏算供我讀書了!我的生活費都是爸爸他們大隊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