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花毯她都讓下人來來回回清理了十幾遍。
饒是這樣,她尤覺得不放心,繞著花廳仔仔細細打量了一圈,再次確定沒紕漏後,才揮手讓仆人退了出去。
廳外傳來一陣腳步聲,屋內眾人聽到那聲音立馬站了起來,眼睛直直地盯著門口。
最先進來的是身穿四品雲雁官服的趙殿華,他跨過門檻走到屋內側身做了個“請”的手勢。
這時王之禪從門外走了進來,他身穿靛青色常服,頭發半束半散,悠閑自得的坐到了主位上。相對於他的隨意,趙殿華那一身官服就顯得格外隆重。
王之禪坐下以後,眾人才按序位坐了下去。王之禪左手邊是以趙殿華為首的趙家男丁。
按理說作為一家主母的沈蓮蓉,應該坐到緊挨著趙殿華的右手邊,但因為她出身低賤,眼界狹窄,怕唐突了貴人,就把原屬於自己的位置讓給了趙時宜。
趙時宜坐到了主母的位置上,自然也要擔起主母的責任。
她抬頭看向王之禪,微笑著道:“青州是小地方,菜肴比不上京城,但也獨居風味,大人吃慣了山珍海味,今日就嚐一嚐青州的特色小菜吧。”
說完向沈蓮蓉使了個眼色,沈蓮蓉會意,拍了拍手,丫鬟們端著各色菜肴魚貫而入。
為了招待趙殿華,沈蓮蓉真真是下了功夫的,飯桌上的這些菜不僅味道好,賣相也是一等一的。
趙時宜胃口大開幹了大半碗米飯,她吃的正香,卻發現身旁王之禪放下了筷子。
王之禪是保佑趙殿華升官加爵的活菩薩,他放下了筷子,趙殿華也沒膽子獨自用飯,於是跟著放下了筷子。
長輩在飯桌上正襟危坐,小輩們自不能大快朵頤,所以此時此刻,一桌子人都把手中的筷子放下了。
趙時宜再次扯出了一個大方得體的微笑,她柔聲對王之禪道:“秉筆大人怎麼不吃了,是不是家裏的菜不合您的胃口?”
王之禪是趙家的客人,但他卻沒有客隨主便的自覺。
他道:“青州的菜甚是美味,但我吃慣了京城的菜肴,一時有點不習慣。”
這,這可怎麼辦?別說趙府了,哪怕把整個青州翻過來,也找不到京城的廚子呀!
這時趙殿華靈機一動,指著趙時宜道:“我這侄女是從京城來的,她的手藝雖然不佳,卻也能湊合,大人若是不嫌棄,我侄女可為大人效勞。”
世家小姐雖十指不沾陽春水,但為了成親以後能討婆母歡心,未出嫁時都會學幾道拿手菜。
趙時宜是土生土長的京城人,她的拿手菜自然是京城常吃的菜肴。
若是旁人有機會給王之禪做菜,定會絞盡腦汁大展身手,趙時宜卻十分不樂意。
她開口道:“能為王秉筆做菜是小女的福分,奈何小女四體不勤、五穀不分,做十次菜有九次都是糊的,實在不敢在貴人麵前丟人現眼。”
趙時宜話說的委婉,意思卻很明確,明擺著就是不想為王之禪做菜。
這時原本言笑晏晏的趙殿華狠狠瞪了她一眼,說道:“你既然知道為王秉筆做菜是你的福分還不趕緊去做,在這兒囉嗦什麼。”
他的語氣已帶了微怒,趙時宜不好再拒絕,隻好磨磨蹭蹭挪到廚房燒菜。
灶台上有現成的五花肉,趙時宜剝了幾顆栗子,隨手炒了一道栗子紅燒肉,臨出門的時候看到窗台上放著一罐巴豆。
巴豆與大黃、幹薑等物合用可改善寒積症狀,但若是放到飯食之中讓人食用就會導致腹瀉。
趙時宜眼中靈光一閃,取了一小把巴豆細細研磨成粉,盡數摻到紅燒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