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話音一落,就見趙殿勳從繡墩上掉了下去,手中的茶杯也掉在地上,碎了個七零八落。
趙殿勳從地上爬起來,不可思議的看向李氏,瞪大眼睛說道:“你莫不是被人下了蠱罷?那王之禪是個太監,連孩子都生不了,嬌嬌怎麼能與他成親?”
大歂醫療水平雖比附屬小國強一些,但死於生產的女子不知凡幾,李氏就趙時宜一個女兒,趙時宜若是能生幾個娃娃給她含飴弄孫,她會很開心。可趙時宜若是不生孩子,她也不會介意。不生孩子,就不會經曆生產的難關,也不用經曆危險。.思.兔.網.
李氏道:“我就嬌嬌一個女兒,隻盼著她能開心快樂,至於她有沒有孩子我是不在意的,我隻希望她能健康無憂。”
趙殿勳下意識想要反駁李氏,但細細一思索覺得她的話也蠻有道理的。這個年代生孩子的代價太大了,胡尚書家的兒媳上個月死於難產,左都督的小妾也是死於難產……
他就一個女兒,真的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口中怕化了。讓她給別人生孩子的時候在鬼門關趟一圈,想想他就覺得舍不得。
他囁嚅道:“嬌嬌跟了王之禪確實是有實惠的,王之禪沒有家人,嬌嬌進門就是宗婦,連婆母都不用侍候。王之禪又是個沒根的,自不會抬一些鶯鶯燕燕進門,後宅也相對清淨。”
“隻是,隻是王之禪那樣差的名聲,嬌嬌若是嫁了他,咱們趙家可如何在京城立足,我百年之後又該如何麵對列祖列宗。”
李氏自幼聰慧,很多旁人想不通的道理她頃刻間就能悟透,她沉吟片刻說道:“趙家能否在京城立足,於我無關、於嬌嬌無關,於趙氏所有的女眷都無關,隻與趙氏的男丁有關。”
大歂男女分工明確,男子主外、女子主內,男子自小讀書,以考取功名,為家族揚名立萬。女子自小學習女紅於管家之道,用以管理內宅,為夫君穩定後方。
家族的維係需要男女雙方共同努力,但家族的榮耀卻實實在在是係在男子身上的。
李氏言簡意賅,趙殿勳卻明白了她的意思。趙家能否在京城立足取決於趙家的男丁,與嬌嬌有何幹係?
他怔怔坐在原地,隻覺得李氏的話頗有道理,卻又隱隱覺得有些地方不對,至於哪裏不對,他又說不清楚。
李氏蹲下`身子,將趙殿勳扶起來,接著道:“我不管身後事,隻想有生之年能看到嬌嬌高高興興的。”
後花園的臘梅開的正好,嫩黃的花朵輕盈馨香,趙時宜命連翹搬來一張案桌,臨著滿園的花畫了一副寒梅圖。圖上的梅花姿態嬌妍、爭相開放,一副熱熱鬧鬧的樣子。
趙時宜拿起畫左右打量了一會兒,甚是滿意,就對連翹道:“把這副畫掛到我的書房。”說完又加了一句“墨跡還沒幹,你掛的時候小心一些。”連翹應了聲是,小心翼翼的拿著畫軸往書房走去。
梅花淡雅馨香,是插瓶的不二之選。趙時宜走進梅林想折一些花枝,一柄姿態疏朗的花枝映入眼簾,那柄花枝雖然美麗卻長的極高,饒是她踮起腳尖也夠不著。
趙時宜執拗,越是夠不著越是想要,她索性把裙擺掖到腰間,抬腿想要爬樹,剛剛挨著樹幹,就聽到了一聲不輕不重的笑。回頭一看,王之禪正神色悠然的站在她身後。
被人看到爬樹,著實有些不雅觀,她趕忙把掖在腰間的衣裙抽出來,對著王之禪道:“你什麼時候過來的?”
王之禪道:“剛剛。”
“剛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