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敗落了,屋裏到處都結著蜘蛛網,淩亂不堪,連灶台都落了很厚的一層灰。看到這樣的情景,我心裏清楚,屋裏隻怕是幾個月都沒有住人了,你已經很久都沒有回去了。我以為戰火紛飛,你也逃命去了,就失望的離開了師門。卻不想,剛出門,就遇到了住在師門隔壁的馬大叔。馬大叔給了我一封信,說是二師兄留下來的,還特意說一定要給我。馬大叔還說,要是我一直不來,這信以後還不知能不能落到我的手裏。”
“我向馬大叔道謝,急忙拿過信一看,才知道師兄你已經死了,還是二師兄把你毒死的。”
譚依的眼裏泛著淚花,她抽泣著,這段傷心的往事她實在是不想提,可她又忘不了。她想不通,為何二師兄要毒死大師兄,他們究竟有什麼仇怨。
言放問:“信上還說了什麼?為什麼趙樹說我一定會醒過來。”
譚依說:“二師兄並沒有說你一定會醒過來,他隻是說,也許有朝一日,你會被好心的人救了,那個時候,你就會醒過來。”
言放想了下,或許這也就是為什麼黎舟舟給他的孤墳上了一炷香,他能醒來的原因。不過,趙樹既然要害自己,為什麼又要留一手,還能讓自己日後可以被人救醒呢?
他這麼做是有什麼目的?
言放不由得擔心起來,趙樹心思狡黠,隻怕事情並不簡單。
譚依見言放神思憂慮,忍不住問:“師兄,你怎麼了?是不是在擔心二師兄這麼做有什麼其他目的?”
言放點頭。
譚依安慰他:“師兄,你別急,或許事情並不像你想的那麼複雜。”
言放笑笑,或許真是自己想多了。
“二師兄的信上還說,他把你埋在了一處平坦又開闊的地方,那裏風景好,又靠山,你應該會喜歡。於是,我開始找你。可咱們國家那麼大,平坦又開闊的地方實在是太多了,我找了那麼多年,始終沒有找到你……師兄,對不起。”
譚依開始哭,她太自責了,當初要是她陪著言放一起去找離開柳家的趙樹,或者她早些去找言放,或許言放都不會死了。
大師兄那麼疼愛自己,卻受了這樣的罪,譚依心裏實在是萬般難過。
言放扶著譚依坐下,輕輕拍著譚依的肩膀,“你看看你,都是做太奶奶的人了,怎麼還這麼愛哭鼻子啊?”
譚依不好意思的看了眼柳方熠,又笑了起來。
“可是師兄,我一直想不通,明明是你收留了潦倒的二師兄,他為什麼要下毒害你啊?”譚依又問。她想了這麼多年,一直想不通這個問題。他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
言放低垂著眼眸,醞釀了很久,好半天才說道:“沒什麼原因,或許,隻是他無端的恨我。”
他不願意提起那段故事。
月華如霜,落進屋裏,似白雪一般。屋外盛放的芍藥也沐浴著月光,大地一片光潔。
時候也不早了,譚依累了。她看向柳方熠,語氣很淡然:“方熠啊,太奶奶實在是太謝謝你了,你替我找來了我的大師兄,了了我後半輩子的心願。太奶奶已經沒有遺憾了,以後,你就不用來小木屋看我了。”
柳方熠聽出了譚依話裏的意思,她這是在告別,她就要走了。
他輕輕哼了聲,心裏稍微有些難過。盡管他以前也做好了準備,太奶奶有朝一日會走的,會悄無聲息的離開。但真到了這天,他有些不舍。
言放看著沉默的柳方熠,不禁感慨地說:“他天賦極好,小師妹,你可真是慧眼識珠。托你的福,渡魂一派算是後繼有人了。師父泉下有知,也會很欣慰。”
譚依笑笑,“師兄,其實,這孩子不是我帶進門的,是他自己誤打誤撞,成了渡魂師。”